不远处的树梢上,小白正凝神注视着一切,她本是来学习人情世故的,谁知见了刘家人那嚣张的气焰,不禁为谢英几人打抱不平:
“谢英和谢远山怎么这么窝囊啊!要是我去了,就把刘家村的人挡在村外,也不给解药,让他们哭着跪着求我!”
“现在倒好,还被人喧宾夺主,反而成了服侍人家的奴仆了!”
“还有谢远山,看到一个凡人女子就挪不开眼睛,真是白瞎了我这几日找他学习人族成语。那有一个成语叫做什么,‘色字头上一把刀’,我看这把刀迟早要落在谢远山头上!”
“再说了,每日见了本仙的美貌,竟然还偷偷看别的女子,这就是对本仙的最大侮辱!不就是个人类女子吗?等我化形之后,美貌肯定比这女子胜过百倍千百,对了,就有一个成语形容的【红颜祸水】!”
小白在树上一阵抱怨,谢灵却也听得清清楚楚。自从赐名小白之后,他在几里之外就能听到小白的言语,也不时会听到小白的一些惊人之语。
他也很是惊讶,小白的心理活动竟然这么丰富,完全不弱于人。
如今从谢远山那里听了些典故,学了些成语后,更是“出口成章”,现在连【红颜祸水】也用上了。
“小白,你知道红颜祸水是褒奖的意思还是贬低的意思吗?”谢灵的话音直接在小白脑海中响起。
“啊!谢灵公大人!小白的自言自语又被您听见啦?”小白吃了一惊,声音也变得温婉起来。
“小白也不知道这个词是褒义还是贬义,但听说就是形容女子十分好看的。”
谢灵一时语塞,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错,但他本着词能达意的原则,还是纠正道:“小白啊,这个词是形容漂亮的女子是祸乱的根源,是贬低女子误国乱民的意思。”
小白点点头,但还是疑惑道:“那这名女子肯定极为好看,不然又怎么会酿成这么大的错呢?”
谢灵不得不感叹小白思路清奇,他清了清嗓子道:“小白,你化形之后,容貌定然也很漂亮,但你身在本神座下,却不能成为祸乱天下的根源。”
小白恭顺的低头道:“小白谨遵谢灵公大人旨意,以后就算成了【红颜】,也不当那【祸水】。”
“额……”谢灵想了想,“以后你要是想形容一名女子好看,就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两个词吧。”
“那是什么意思?”小白又眨了眨好奇的眼睛。
随后谢灵就把古时候四大美女的故事告诉了小白,而最让小白动容的还是杨贵妃被赐死在长生殿的故事。
“这么说,杨贵妃也是那红颜祸水了?”小白黯然道,听来听去,她也没听出杨贵妃做过什么为祸百姓的事情。
谢灵叹了口气:“这些不过是皇权斗争中,政客们给杨贵妃安的罪名罢了。仅仅是杨贵妃一名女子,又如何能扰动天下大乱呢?”
“人心真复杂。”小白不由得吐槽道。
这时,村口又传来刘罗颐指气使的吼声,小白白眉一皱,又兀自生起气来:“谢灵公大人,小白也不懂,为什么谢英要受这窝囊气呢?明明刘家人一个个中毒虚弱,打也打不过谢家人,为什么还要听刘罗的指示呢?”
顿了顿,谢灵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她耳边:“因为人类的关系并非打打杀杀,弱肉强食那么简单。谢家村欠了刘家村一份恩情,谢英要还,所以他没有和刘罗计较。”
“恩情?”小白点点头,“谢灵公大人对小白有恩,小白也肯定要报恩才是!”
但她又狠狠地剜了一眼刘罗道:“但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我们就不管了吗?要是谢英继续这么窝囊,岂不是他要骑到头上来拉屎拉尿?”
谢灵一愣,小白又一次语出惊神,看来她不仅跟着谢远山学成语,还跟着村民们学了学俚语粗口。
“谢家村也许欠刘家村一份恩情,但本神却不欠。刘家村想要靠谢家村避过毒瘴,却也要拿出相应的诚意才是。”
谢灵神识笼罩在村子上空,淡淡道,
“此外,谢远山心里记挂的那个名叫高雯的女子也现身了,却成了刘清辉的新娘。”
他从中隐隐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山村不过百亩,却是暗流涌动,看来那邪祟背后之人又有动作了。”
小白立刻竖起了三角狐耳,沉声问道:“谢灵公大人的意思是,那名叫高雯的女子有问题?小白这就去把她抓来问话!”
“不急。”谢灵淡淡一笑,“现在演员虽已登台,但这出戏才刚刚开始,我们且看看她准备怎么演下去。”
……
谢远山镇定下来后,又开始忙碌着诊断刘家村村民的病情,心里对高雯的记挂也减轻了不少。
但高雯眼中的疑惑却渐渐浓郁。
她通过一个月的饮食和呼吸,早就把木魅印记深深根植在谢远山的脑海之中,便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但眼下谢远山见了自己,竟还能如常给人治病,着实令她不解。
沉吟片刻,她借口支开了刘清辉,起身走到谢远山身边,柔声道:“谢大夫,小女现下呼吸有些不畅,多半是吸入了那毒瘴所致,能为小女看看吗?”
当高雯的声音传入谢远山的耳中时,他再次僵住了。
脑海深处的记忆再次被唤醒,他身不由己的会念想着高雯的身影以及和高雯依偎时的一幕幕。
高雯见谢远山发愣,心想自己的木魅印记果然还有效果,便又用楚楚可人的语气道:“谢大夫,你怎么啦?是不是累着了?”
说着,就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摸向谢远山的额头。
谢远山一惊,赶紧退开半步:“我不累,姑娘不必担心。”
但高雯却把嘴唇缓缓贴近谢远山的耳垂,用柔靡的声音道:“远山哥,你难道对人家就这么绝情么?”
谢远山大骇,睁大了眼盯着高雯,颤声道:“雯儿,你……”
高雯用手擦了擦眼角,略带抽泣道:“远山哥,自从风悦亭一别,我就再没见到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啊?”谢远山的心都在发颤,“可我每日去风悦亭等你,却始终不见你的身影啊!”
高雯低下头,如含羞的花蕊,哀婉道:“人家本是一介弱女子,也没什么谋生手段,来酒楼寻你却不见你,后来遇见了刘清辉。他一心想得到我,强逼胁迫,我实在熬不住,这才不得不委身于他。”
“远山哥,我不想嫁给刘清辉,你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