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
打完招呼,王家的三公子王逸先一步走到了钟泠月的马车边上。
“三表兄。”
钟泠月笑眼弯弯,正要下车给几位哥哥见礼,被他抬手拦住。
“现在祖父不在,不必如此,一会回去还怕没机会行礼?”王逸冲她扬眉,又低声问道:“怎么样,你三表兄我今日这身打扮是不是很亮眼?比某些京城来的什么世子也不差吧?”
钟泠月没想到还真是被自家师姐猜中了,她这几位表兄还真是在与景煜珩较劲。
她顿时笑出了声,瞥了眼还在跟几位兄长说话的景煜珩,也压低声道:“三表兄仪表堂堂,自然不差。”
“那与你其他几位表兄比起来呢?”王逸又问。
“自然是三表兄最好。”
这下,王逸心满意足地笑了。
不远处,景煜珩听到后方的动静回头一看,正好瞧见自家未婚妻笑靥如花,可惜,那张笑脸却不是对着他。
而她,似乎也从未对自己如此笑过。
景煜珩的视线转了转,停留在站在马车边上的青衣男子身上,心中一堵。
“世子,请——”
听到有人叫他,景煜珩收回视线,看到面前还有四位对着他笑得虚假的男人后,心中那股郁气更是难以疏散。
一位表兄也就罢了,还一下子来五位,这王家,人怎么这么多!
对于王家人头很疼的还有沈清黎。
在出发前,沈清黎果断跳下了马车暂时与钟泠月告别。
“师妹,我先回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等你空了再来找我们。”
钟泠月点头,并没有留她。
王家规矩不少,而师姐一向自由惯了,又是最是不喜繁琐的,去了王家反倒是不自在,她自然不会勉强。
她走后,众人准备前往王家。
王氏一族,自古便是名门望族,族人遍布各地,各有建树。王老太爷学识渊博,曾任帝师,备受尊崇,而王家设立的书院更是教出过好几任状元,在杭城,就没人不知道王家的。
这不,队伍刚进城就已经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看,那不是王家的五位公子?他们今日怎么都一同出来了?”
“确实少见,上次见到五位公子一同出现还是在去年的诗会上,不过也没这次穿得如此隆重。”
“他们莫不是来接二皇子的?”
“二皇子的队伍早走了,我从城门口过来,听说是这王家的表小姐回来了,他们正是去接这表小姐呢!”
“表小姐?可是自小因体弱养在王家的那位?我听说她去年身子大好已经回京了,怎么又回来了?”
有路人道出了自己从别处听来的消息,“这表小姐前些日被圣上赐婚给晋王世子了,这不,在成亲前回来探亲呢,听说是跟着南巡的队伍一同回来的,看——”
路人指向车队前的一道人影道:“我估摸着那就是晋王世子了吧?”
众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与王家五位公子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俊朗的公子,看着脸生得很。
“这晋王世子长得真俊,我看比那王家的五位公子还好看,与表小姐倒是相配。”
其他人附和着点头,都表示赞同。
耳聪目明的景煜珩很清楚地听到了这些议论声,原本烦闷的心情在此刻得到了缓解。
这些人眼光不错!
他与皎皎有了婚约,日后自然是最亲密的人,岂是那些表兄能比的?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开始上扬。
只是他这笑才维持了不到一会就消散了。
因为,他又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唉,可惜了,我本以为这表小姐要许给这王家的其中一位公子呢,没想到却被外人截了胡。”
“是啊,这青梅竹马倒是一段佳话,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怕是更合适呢......”
“你说的也有理,这表小姐才回京几个月,能与那晋王世子有什么情分,只是圣上赐婚,谁敢抗旨?怕是表小姐也是迫于无奈不得不接受,这会回了王家,指不定多伤心呢......”
自作聪明的路人正与旁人分析得有理有据,说到兴起时,突然感觉到有道不善的视线在盯着他,他抬头一看,正好与那骑在马上的陌生公子哥对视上,对方阴恻恻地盯着自己,像是下一刻就要冲过来揍人了。
路人脖子一缩,只觉得后背都凉了,赶紧闭上了嘴巴。
好凶!
作孽啊!这要真是那晋王世子,那表小姐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唉,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表小姐!
马车里,钟泠月突然打了个喷嚏,坐在她身侧的竹意将边上的披风给她披上。
“我不冷。”
钟泠月抬手拂开,“都三月中旬了,再过些日子天气就要热了,哪还用得着披这个?”
而且她又不是真的弱。
比起着凉,她估摸着是哪个人在背后骂她的可能性更大些。
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钟泠月抬手掀开帘子,却对上景煜珩转头看过来的古怪目光。
钟泠月蹙眉。
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怎么一副她是负心汉的表情?
钟泠月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用力眨了眨眼,再睁开时,却只看到一道冷漠的背影。
是的,虽只看到背影,但她就是觉得这个人由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冷漠的情绪。
不知道他又发的哪门子的疯,钟泠月却没打算过问。
反正她今日没招他也没惹他!
车队一路向东,终于抵达了王家的府邸。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钟泠月已经迫不及待要下车了,刚弯着腰探出头,就见到横在面前的手臂,方才还似乎在与她赌气景煜珩这会已经站在了边上。
两人身后不远处,原本想扶表妹被抢了先的王三公子:“......”
他的边上,早已把位置让出来的竹意咬唇憋笑。
看这情形,三公子后几日还有得气。
马车上,钟泠月这会看得很清楚,景煜珩的脸色确实不好,且想必这置气的对象是她。
不过他这会又如往常一般主动过来扶她,看起来是在努力克制自己情绪,可惜没有掩盖住。
他到底在气什么?
这会钟泠月也好奇了。
“怎么了?”她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下了马车,小声问道。
景煜珩垂眸看了看她,又瞥了眼身后的人,沉默了许久后才挤出一句:“无事。”
这哪里是无事,分明是有很大的事!
“再不说,我可真当你无事了。”
师姐说了,男人惯不得,否则容易得寸进尺,问一次两次他还不说,那钟泠月就不会再问第三次了。
好在,景煜珩开口了。
不过,他说的内容却是:
“你住在哪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