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如此轻易放过了他们,就确定他们能派得上用场吗?”
她又不是神算,哪里算得中呢?
“不知道。反正要了他们的命也是无用,倒不如留着他们待用。万一方氏再有吩咐,不就可以顺藤摸瓜了吗?而且他们留有把柄在我们手上,总比再找个不熟悉的人好控制些吧。”
“你这么说来也对,可有一点我始终有些不明白。方氏她乃慕府主母,我慕府的铺子收益颇丰,她何苦图谋你这几个铺子的收益呢?她这般下作行径图你这些东西,传扬出去了她还怎么立足?”
慕思欢不想慕文宇再被方氏伪善的面孔诓骗,便是同他讲了一番方氏的居心来。
“哥哥有所不知,方氏她对祖母的私产早已惦记在心了。几次向我讨要,都被我拒绝了去。上次她要我嫁给那个方俊淮,就是图谋着我手里的这些东西呢。好在祖母保佑,让我躲过了那门亲事。不然……”
慕思欢说到这里便是顿了,不过其中意思,慕文宇已然有了体会。
难怪方氏对欢儿嫁入方家之事那么着急了,原是谋的这份心思!
方氏当家的十多年来,倒也不曾克扣过慕思欢和慕文宇什么。以前还道她是个亲善的,现下才知道,她那是伪装得好呢。
慕思欢并没有多提方氏谋财害命的事。就怕慕文宇一个冲动,就直直找方氏算账去了。
尽管慕思欢没说那般严重之事,可慕文宇一想到方氏想将慕思欢嫁给方俊淮那般禽兽不如的狗东西,也是火冒三丈得很。
就算方氏平日里对慕文宇几多照顾,慕文宇还是相信慕思欢之言的。
“你怎的不同父亲讲?”
哎,她难道不想不管不顾的控告了方氏吗?她这心里,也是憋得好生难受啊。可是又能怎样呢?她除了自己心里明白,全无证据可以指证。只得藏着掖着了。
“你我都见识过那方俊淮的为人了,他那般德行,父亲不也夸他是个好男儿吗?方氏满腹盘算,皆没有落下把柄的时候。这无凭无据的事,我怎么好讲呢?哥哥若然信我,便请哥哥不要太过信任方氏了。”
念及慕思欢受了几多委屈,却是尽数憋在了心里,慕文宇就心疼得紧。
“你放心吧,我晓得的。倒是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纵然慕思欢不说,慕文宇也有些猜到慕思欢上回中毒之事,可能跟方氏有关系了。
难怪他上回总觉得欢儿有些事情瞒着他了,原来她是将这样那样的事尽数憋在了心里呢。她自己不能解决,怎不肯同他讲呢?
慕文宇此时虽想拿了方氏问罪,却也明白自己现下是不能这么做的。便是他寻着了证据,这方氏也是得交由父亲处置的。
说来实在憋屈得很。
不过父亲为人公正,只要有证据,他定是不会偏帮方氏的。
以前他还以为府中是难得的和谐之家,概没有那些腤臢之事。现下说开了,才知道欢儿已经深陷囫囵了。
欢儿将这些事憋在心里这么久,暗暗与方氏博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慕思欢同慕文宇再是寒暄了几句,便是回了。
慕文宇见慕思欢走得远了,立是让姜岚和姜离查起了方氏来。方氏既然想让欢儿死,他就得动作更快的将她拉下马来!
当家主母做不到一视同仁、赏罚分明,那便不配得坐这主母之位。
只要拿出证据,他不信父亲会纵容这德不配位之人,搅得内宅如此不得安宁。
而慕思欢这厢一回房,突是听芷舒说了件坏事来——静儿病了!
慕思欢匆匆进了屋,便见静儿无精打采的蜷缩在屋里,旁边有个老大夫正拿着一根银针站在静儿身边。他想扎了针下去把,却又迟迟下不去手。
他就那么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便是叫旁人都看得急了。
“大夫,你究竟会不会治?”
慕思欢这么一问,顿时问得那大夫有些尴尬。
“小姐莫怪。老朽这生医人无数,可是这治狗我这也是第一回呀。我实在有些拿不定主意,你让我再斟酌斟酌,斟酌斟酌。”
这老大夫看着虽老,音色却是有些年轻。突然听来,慕思欢顿时有了些诧异于心。
不过慕思欢满副心思都放在了静儿身上,倒是没怎么关注了他去。
老大夫说完话,又是回神观察起了静儿来。他那根银针将下不下,实在叫人看得好生焦急。再看看静儿那将睡欲睡的模样,更是让慕思欢心乱如麻得很。
“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像医人这么医它吧。”
若是这老大夫再迟迟不下手,当真不知道静儿的病情还会怎般严重呢。
慕思欢此话一出,那老大夫顿时怒了。
“像医人这么医?我哪里知道这人的穴位跟狗的穴位有无相同呢。若是这一针扎下去,这小玩意一命呜呼了。小姐可不得怪我吗!”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自己等得及他想好下针,静儿未必等得及啊!
慕思欢又是等着那大夫斟酌了一会儿,又是忍不住提起了意见来。
“大夫,要不这样。你不如不扎针了,给它开些药吃吧。”
那小老儿胡子一抖,顿是不高兴了。
“到底是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既然你颇有心德,要不你来医治好了。”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一番动作却是毫不含糊,立即就将手里的银针收了回去。
“去拿纸笔来,我先开副汤药给它喝着。”
见他要开药了,慕思欢又是有了些不放心,轻声询问到他来。
“敢问大夫,静儿得的是什么病?”
“这狗就是狗嘛,干什么取个人的名字,不伦不类的!”
他怒目一瞪,随即又是温和了下来。
“这几日正值季节交替之日,看它这个模样,应该是感染了风寒吧。”
静儿在严寒的冬日里都不曾得过风寒,怎会在现下逐渐回暖的时候得上风寒呢?
“这狗儿也是会得风寒的吗?”
被慕思欢接二连三的这么一质疑,那老头气得都快将眼睛瞪出来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怎么就知道这狗儿不会得风寒呢?你这么懂医,还请什么大夫呢!”
慕思欢被这老大夫吼得一愣,顿是没了言语了。
他见慕思欢不说话了,又是问了一句话来。
“怎么样,到底是你治还是我治?”
“当然是先生治了。”
慕思欢这一声先生,顿是叫得他甚为满意,提笔开药了来。
这老大夫,脾气当真有些古怪呢。听说本事大的人脾气也大,倒是不知这老大夫的医术怎样?
他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页纸,却只写了六七样药材来。
“分量我皆是写在上面了,三碗水煎做一碗水喂它,保证药到病除。若是它不肯吃这苦药,你便将药淋在糕点上喂它也行。”
他说完,又是从自己的药箱里翻出来了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来。
他把药丸分成了两半,一半直接塞入了自己的嘴里,另一半便是喂给了静儿吃。
“你倒是有口福了,能吃上这般好的好东西,我回去可就得挨骂了。”
慕思欢也不知道他对着静儿在嘀咕什么,只觉得他有点神经兮兮,古古怪怪的。
他自己都吞了半颗药丸下肚了,慕思欢也就没有阻止了他将另外半颗喂给静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