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你还要离开?”洛川闻言极度失望,“阿婋,家里这个样子,你到底是岑家的女儿了,不能留下来帮帮为兄吗?”
梓婋正色道:“阿兄,我就是为你考虑,我才要离开。义父是收了我做义女,但也仅仅是口头言论,未上家谱。倒也不是我贪慕岑家的富贵,你也往深入想想,一个未上家谱的义女,留在岑家,意味着什么?岑家对我有大恩,我铭记一生,也愿意回报,但我不愿意放弃我想做的事困囿于内宅。阿兄,我不相信你对义父的打算毫无察觉,他现在收我做义女,只不过是把我当作你的妾室备选而已。时间一久,外人难道不会议论起来吗?到时候你如何说得合适的亲事呢?义父中意你,希望我能成为你的助力,但他也会为你寻得高门大户的妻子,来提高你的地位。爱子为之计深远,但他忽略了我也是向往自由的。”
洛川听到此番言论,不由得着急,他心思单纯,总觉得接手岑家是没有了更好的人选,在他的心里,二哥洛山也比他强一点。岑先同打的主意,他隐约也有一点数,他内心是欢喜的,梓婋主意正,他在她身边,总有一股安全感和可靠感。所以他对岑先同的安排是高兴的。如今被梓婋点破,他甚觉难堪,想要解释点什么,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梓婋伸手挡住他的话头,继续道:“阿兄,义父的打算,那是为了岑家为了你,我理解做父亲的一番苦心,但不代表我就得接受。还有,阿兄,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岑家的情况,最好是杜绝一切传谣的由头,而不是继续执行义父对我的安排,此时就应当由夫人出面,尽快给你寻一门亲,一门官亲,有官府势力介入,那才是你最大的支撑。而我这个所谓的义女,此时带着沈娉婷退出,是对你对岑家最大的帮助了。”
“阿婋说的对!”不远处,一道女声响起,两人一看原来是袁嫂和周妈搀扶着岑夫人站在那边。也不知道这三人站在那边多久了,听到了多少。
“阿婋说得对!洛川,你父亲倒下了,你二哥不日也将带着你二嫂去岳父家,他要走仕途去苦读,若是今年不中,后面三年都不会回家来。岑家能依靠的就是你了。”岑夫人走近牵起洛川的手,“岑家偌大的摊子,我知道也是为难你,但是你总要支撑起来。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
岑夫人又转而对梓婋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良善之人。你为岑家做的,老婆子都记在心里。我同意你带沈娉婷走,走的远远的。别再来祸害我们岑家。就当是你报了恩了。”
梓婋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大过天,王婋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即便我带沈姐姐走,也不会忘记岑家的救命之恩,用得着王婋的地方,王婋定然全力以赴。”
三人商谈结束,即便洛川不愿,也不得不承认梓婋和岑夫人的说法是正确的。到了第二日一早,沈娉婷就传了话出来,同意和梓婋一同离开。岑夫人得知也是松了一口气,当即就吩咐下去,给梓婋配家丁和婆子,要尽快送人走。
岑夫人拉着梓婋的手道:“好孩子,我也舍不得你,虽然你义父是存了把你留给洛川的心思,但是也是真心喜欢你,才有这个想法的。如今家里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也经历了,实在是经不起其他的风浪了。沈娉婷,沈娉婷这个妖妇,这个祸害,不能留了。你不要多心,我是想你多留几日的。”
梓婋笑道:“夫人不必多虑,王婋知晓你的心意。如今沈姐姐同意离开,当然越快越好。”
岑夫人得了梓婋的话,就更加干劲十足的置办起来,也不算亏了梓婋和沈娉婷,多多给了银票,还将岑四指给了梓婋带着做护卫。岑四是岑二的弟弟,年方十九,是个身手俱佳的大小伙子。作为家生子,岑四和他哥哥一样,以岑先同为尊,现在岑先同倒了,就以洛川为主。年轻人,想着跟着年纪差不多的主子有一番作为,但被指派给了梓婋做护卫,心里就不忿,但在哥哥的耳提面命下,还是低头答应跟着梓婋。
梓婋察觉到岑四的不服,但她现在没有这个闲工夫去收服这个人。她的心思在书语书意的身上。经此一遭,她深觉这俩孩子是她的软肋,而且是被人能直接手拿把掐的软肋,带在身边时常被掣肘不说,两个孩子的安全也让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和本事去兼顾。她要做的事,不说九死一生,但也凶险万分,她怕时间长了,万一哪天她为了报仇没有坚持的住保护她们的初心,会为了报仇而牺牲了她们,那怎么对得起帮助她的师叔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不要成为自己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