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子顿了下,他并不意外,笃定着她会回来。
只是隔了许久再次听到这声娇软的嗓音,分明已经枯萎的心脏像被新鲜血液注入一般,强而有力的跳动起来。
就连手指也忍不住小幅度颤栗起来。
但他不会让她知晓,他有多渴望她,那种渴望就像话本中嗜血魔对浆红的汁液永生永世的追求。
他赖以为生的源头都来自于她。
可总归该给小娘子一些教训,让她求着他,自己也成为她的养分。
“宋大人.....”叶央不确定的又喊了一声,双手放在小腹前,紧紧的绞在一起。
男人嗓音淡淡的响起,“回来吧。”
若不是门口除了两位没有表情的护卫,叶央根本就听不出男人是对着她说。
他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那样冷漠,她岂会好意思回宋府。
“宋大人,不如找个酒楼聊聊。”
“酒楼?”宋南忽地轻笑一声,被她气笑了,翩然的转过身,宽袖随动作轻轻一摆,利落又洒脱。
“你想去哪家酒楼?”
叶央没有料到男人蓦然转身,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去,一双剪水秋瞳对上那人漆黑的深眸,面冷如冰。
心中咯噔一声。
她注意到他瘦了许多,突然间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倏地低下头,在他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任由他侵略般的审视。
须臾,怯生生的说了句,“随便去哪都可以,我只想与宋大人聊一下,如果你不喜我,我马上离开。”
“离开?”宋南眉心微皱,语带浅浅的嘲讽,“想去哪,回锦溪镇?”
男人这话像是在扇她的脸,双颊袭来火辣辣的烫意。
叶央急忙辩解,“不是,我没有想在回去,我只是.....”
“只是什么。”宋南咄咄逼人,不想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本就打算击溃她,让她懂得示弱,依附着他。
想到那日她以身犯险,毫不犹豫护在沈珏身后,心中那股郁气如何释然。
她到底知不知晓,那箭差一点便射中她,她这样胆大竟是为了护住另外一个男人。
他如何不气,那一刻他恨不得将他的央央绑回来没日没夜的折磨她。
叶央回答不上他的问题,突然间打起了嗝,眼睛像蓄满一汪澹澹春水,正迷蒙又委屈的望着他。
男人负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心猿意马般想狠狠教训她一顿,可还不是时候,甜头不能给的太早。
“叶央,你当真可恶。”
叶央被他这一句话喝住,眼波颤了颤,一滴泪水很快滑落下来,“宋大人,那我还是不妨碍你了,我这就离开。”
她故作转身离去的姿势,动作却很慢,慢的男人一眼便看出她小心思。
她这次已经想好了,其实是帮沈珏做最后一件事,将卫年救出,其二桥归桥路归路,她肚子里是他的孩子。
若宋南知晓自己有子嗣,定会很欣喜,她本身难以受孕,也想让这个孩子出生。
宋南的胃又隐隐泛疼,但相较以往症状轻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因为看见眼前的人,似乎能治他的良药只有这一副。
“既然回来,何必装模作样,跟在本官身后。”
晚霞渐渐消散,只剩大门外的灯笼轻轻摇曳,男人脸上的光芒忽深忽浅,幽深的黑眸宛若寒星,只是短短的毫无波澜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
深绯色的官袍渐渐隐入夜色之中,叶央莲步小移,走向男人后侧,感受到男人衣袂带出来的微微软风。
男人将她带到月华院内,他的眼底如湖面般微澜初起,淡漠之下掩盖着汹涌的情愫。
“你可知,回来的后果。”
叶央抿着唇,迟疑了一下,继而点点头。
无非是将她关在院子里,或许等她生下孩子,他应该就会相信她不会离开。
“宋大人,我有事想对您说。”叶央手下意识抚上小肚。
男人微微侧身,侧脸如玉,长睫垂下淡淡阴翳,“今日我有公务,会在书房歇息,有事明日再说。”
话落,男人直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嘴角勾出一丝阴冷的嘲讽,她就这样迫不及待让他放走那人。
她的心狠唯独只对他。
叶央望向男人离开的背影,唇角微微下垂,有些失落,怀孕的事情只能明日和他说。
“夫人,您回来了!”喜儿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脸上满是欣喜。
接着,她泪水扑簌而下,“夫人,我还以为您出事了。”
叶央心中感到一丝欣慰,偌大的宋府,还有其他人也关心着她。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
喜儿抽出手帕擦干了泪水,“夫人您不在这段时间,大人可是对你日思夜想,连饭都不好好吃。”
大人这段时间不仅自己苦,他们这群下人也苦,她想替她主子多说几句好话,如今夫人回来,总算不用担惊受怕。
“他不吃饭吗?”叶央蹙起眉头,难怪他瘦了。
她看了看自己,还胖了些,这样一对比,倒真的显得自己没有良心。
喜儿接着说,“大人胃痛也是夫人您走的这段时日闹上的,前几日大人回来时还吐了血。”
叶央眉头紧拧,隐隐浮上一抹忧色,喜儿不知道她这段日子去了哪里,可她清楚的明白,虽然沈珏强势的将她留下,但她的心思似乎也偏离了许多。
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来,原来他也不好过。
“那母亲呢,身体如何?”
喜儿:“夫人身体无碍,不过她前几日去了苏家,还未回来。”
“哦.....”
叶央赶了几日的车程,加上怀有身孕,沐浴完很快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是深沉的黑,屋门被人轻轻推开。
男人缓缓靠近床边,床上小娘子睡容憨态可掬,也不知自己房门被人推开,睡得没心没肺。
宋南捏住她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暗芒,慢慢俯身品尝着无数夜晚梦魇中的出现的那一抹救赎般的香甜,汲取着她的芬芳。
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她才会这样听话。
他离开她的唇,勾起一缕银.丝。
“央央,我的报复,你可要慢慢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