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沉闷的拍卖会,在一片或明或暗、波谲云诡的交锋里,终于缓缓落下了帷幕。
那些往昔在这一方天地间呼风唤雨、跺跺脚便能让街头巷尾颤三颤的老大们。
此刻神色各异,心怀复杂,犹如斗败的公鸡,带着几分不甘、几分落寞,还有那藏不住的惊惶,鱼贯而出会场。
陈楠独自静坐在那主持台上,周遭的空气仿若都因他周身散发的气场而凝滞。
他身姿笔挺,脊背却微微弯下,似是被无形重担压着,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疲惫。
片刻,他缓缓抬手,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入衣兜,摩挲一阵后,掏出一根烟。
那烟在他指尖轻转,随后被他稳稳夹起,送到嘴边。
他深吸一口,辛辣刺鼻的烟雾瞬间如汹涌潮水般充斥了口腔,继而一路奔腾直灌肺部。
须臾,又化作几缕悠悠青烟,缓缓从他鼻腔、嘴角吐出,缭绕在他面庞四周,模糊了他那冷峻深邃的神情。
不多时,尚武大步流星而来,他身姿矫健,如同一棵苍松般挺拔,身后带着几个同样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士兵。
他们押解着李华等人,一步步朝着陈楠所处方位走来。
那脚步声整齐划一,在空旷会场里敲出沉闷鼓点,每一步都似踩在人心尖上。
李华和那些随从的小弟早已没有早已没了往日那嚣张气焰。
衣衫褴褛,发丝凌乱,却仍在眉眼间带着一丝不甘与倔强。
陈楠眼眸仿若幽深得不见底的湖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冷冷注视着他们,可那平静之下,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薄唇轻启,声线低沉醇厚,缓缓开口道:
“李老大,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声音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会场中悠悠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狠狠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震得灵魂都跟着颤栗。
李华见状,双眼圆睁,狠狠地瞪着陈楠,眼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喷出火来,那目光恰似一把把锋利冰冷、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地朝陈楠射来。
他咬着牙,腮帮子鼓起,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我的那些小弟怎么样了?”
那声音带着一种濒临绝望却仍拼死挣扎的愤怒,似是困于绝地的野狼,即便知晓大势已去,也要为身后同伴寻个下落。
陈楠面色冷峻,仿若寒夜坚冰,面无表情地抽了一口烟,烟雾升腾弥漫,在他们之间织就一片朦胧 “战场硝烟”。
陈楠下巴微微一抬,朝尚武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仿若一道凌厉电波,传达出的命令清晰明确、不容违抗。
尚武心领神会,上前一步,直接一巴掌拍在李华的头上,“啪” 的一声,在安静得如同死寂墓地般的会场里格外响亮,仿佛是对李华最后的审判宣告。
他声如洪钟,大声喝道:
“跟首长讲话客气点!就你手下那些仨瓜俩枣的,早就被我们解决干净了。
全是一群乌合之众、窝囊废物,还敢在这儿提!”
尚武的声音在会场四壁来回撞击,每一个字都满溢着不屑与轻蔑,似是在践踏他们曾引以为傲的过往 “辉煌”。
李华听到这话,脸色骤变,青一阵白一阵,恰似打翻了调色盘般五彩斑斓、难看至极。
他嘴唇哆嗦颤抖,想要反驳,却似被扼住咽喉,一时语塞,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成王败寇,既然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话语虽透着一丝决绝,可更多的是无力回天的悲哀,仿若残烛微光,随时可能熄灭。
而一旁的小弟们,早已没了往日威风八面的模样,像个秋风里的筛子,抖个不停,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着。
他们双腿发软,若不是被士兵架着,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其中一些人眼中满是恐惧,泪水、鼻涕不受控地涌出,糊了满脸,狼狈不堪。
有一些小弟扯着嗓子,边哭边求饶道:“首长!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呀,冲撞了您。
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们是个屁,把我们放了吧。”
陈楠看着他们这各异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眉心挤出几道浅痕,心中如天平般权衡着利弊。
杀了他们易如反掌,可龙华区局势恰似一团乱麻,后续麻烦怕是会接踵而至;
留着,又难保不会养虎为患。
片刻思索后,陈楠朝尚武示意,先处理了那些小弟。
尚武得令,毫不犹豫伸出双手,那双手仿若钢铁铸就的铁钳,肌肉紧绷,充满力量。
他大手一抓,像拖死狗一般把几人往会场中间拖去,两人身体在粗糙地面上摩擦,发出 “簌簌” 的声响。
恰似死神冰冷无情的脚步,步步逼近。
紧接着,“噗呲” 几声,短促而尖锐,那是锋利利器干净利落地刺入身体的声音,格外刺耳,直刺人心。
那些小弟瞬间倒地,鲜血仿若失控喷泉,从他们身体里汹涌而出,在地上蜿蜒蔓延,须臾便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泊。
陈楠缓缓扭头,目光如炬看向依旧冷静的李华,声线压低,声音低沉地说道:
“李老大,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的话,就去陪一下你那些兄弟吧。”
陈楠的声音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又透着一丝冷酷无情,在凝滞空气里悠悠回荡。
这时,李华仿若从恐惧中惊醒,慢慢抬起头来,他眼神澄澈,毫无一丝恐惧。
只有一种冷静审视,仿若要将陈楠里里外外看穿、看透,目光锐利似鹰眼,直直盯着陈楠。
他看着陈楠,平稳开口道:
“陈首长,如果我现在归降于你,可以放我一条生路吗?”
他声音低沉醇厚,毫无颤抖之态,就像在闲适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市井生意,可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内心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