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得知调兵的消息之后,立刻告知了吴子媚,并派出骑兵,准备接应北逃的宋泽霸。
此次调兵属绝密,只有杨雄、杨宇轩、周翼宇和宋宜嘉四人知晓;加之调兵速度极快,待吴子媚和罗飞的暗桩有所察觉之时,已尘埃落定。
杨雄关闭宫门,钦天监严格筛查赴宴之人,吴子媚很难传递消息。像袁星书这样的高官虽然站队宋泽霸,但已经提前入宫。
这完全打乱了宋泽霸的部署。他的计划是,等宴会结束之后,被他提前送入宫中的云宗玥和李季安寻找机会,突然暴起刺杀宋宜嘉,成与不成都会造成宫中的混乱。而暗中投靠自己的金吾卫可以浑水摸鱼,趁机挟持皇帝宋煜宸;而左右骁骑卫的统领早就表态支持自己,可以充当主力,快速控制皇宫和京都。让府中的侍卫和修行者入宫,暂时充当自己的亲卫。
即便这些事情不顺利,还有个后手。云李墨三人约定,子夜时分还无法脱身的话,墨文博就点燃毒烟。墨文博在他的全力支持之下,已经把大量的毒药潜藏于皇宫周围。
他有墨文博的解药,可以凭借对皇宫的熟悉,自行出宫。
只要皇宫里的人都死了,他就不是亲王了,而是皇帝。至于腹内的毒药,无所谓,他也没打算背叛对李季安的诺言。
所以,他甚至非常期待墨文博能毒死皇宫里所有人,就像对楼兰寺那样,自己好一步登天。
在宋泽霸的安排之下,云李两人三天前就已经入宫,充当打扫的太监和宫女。皇宫中有禁制,对修行者有很大的约束。李季安望着房檐上各种瑞兽的雕像,悄悄释放出一丝神识。
瑞兽雕像立刻有所反应,似乎活了过来,天地元气荡起一圈圈涟漪,缓缓转向他。
一股强大的威压直扑过来,让人透不过气。他只好轻轻按了一下腰牌,瑞兽随即归位,威压也消失不见。
但这番动静还是引来了巡查的阵师。
“这里的瑞兽有异动。”阵师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给李季安打掩护的阵师立刻回答道,“我新得一件法宝,可能让这里的阵法感应到了。”
“哦,”那人立刻来了兴趣,“是什么?”
他解开外套,露出一件布满符文的道袍。
“好东西!”那人连连赞叹,“这就是一个小型阵法呀,哪来的?”
俩人边走边说,李季安松了口气。
从后殿到前殿,有三条路可以走。宋宜嘉喜欢花,现在天气寒冷,在冬天开放的花不多。偏东的小路两边栽满了梅花,正是盛开的时候,于是李季安选择了这条路,佯装打扫。
不多时,宋宜嘉的软轿果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李季安退至路边,恭敬地垂手侍立。
宋宜嘉在赏花,都没有看到他。直到俩人快擦身而过,宋宜嘉的眼角才扫倒他。
宋宜嘉觉得这个小太监的脸很陌生,但身影很熟悉。
“停”。宋宜嘉叫停了软轿,望着他。
“大胆奴婢,还不跪下!”领头的太监呵斥道。
李季安依言跪下。
“你叫什么名字?”
“李畅。”
“大胆!好你个狗奴才,怎么回话都不会!是谁调教你的?”
“罢了。”宋宜嘉以为是他过度紧张,失了分寸,没有计较,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进的宫?”
“三天前。”
领头的太监尖叫道,“怎么可能?能进入这里的太监,至少也要在外面伺候三五年才能进这里。谁让你进来的?”
“宋泽霸。”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反应快的侍卫已经抽刀扑了上来。
李季安更快,宋宜嘉眼睛一花,他已经扑到软轿上,短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宫中的禁制不起作用,一是他有阵师的腰牌,二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他没有动用元气的必要。
冰冷的刀刃让宋宜嘉一阵颤栗。
“落轿,退后三丈。”
杨雄无奈,只好照办。
“你是谁?”
李季安没有回答,挟持着她,退入旁边的房屋之中。
大批阵师、剑修等修行者赶了过来,配合禁军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李季安关好门窗,对外喊了一句,“靠近三丈,同归于尽!”
杨雄投鼠忌器,又看不见里面的状况,只好让所有人暂时退开一些。
宋宜嘉一阵慌乱之后,现在已经平静不少。
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有了开口的勇气。
“我不问你是谁,无论宋泽霸给你什么样的承诺,我十倍还你。”
李季安没有答话,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李季安?”宋宜嘉失声叫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杨雄隐隐约约听到了尖叫,更加着急,大声喊道,“殿下!殿下!你还好吗?”
“还好!不要进来!”
杨雄内心稍安。
宋宜嘉痴痴地看着李季安,竟情不自禁地扑了上去,想要抱他。
李季安侧身躲开了。
宋宜嘉的心颤了一下,望着退在一边的李季安,泪水涟涟。
“季安,你怎么、怎么……”她泣不成声,“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宋泽霸对他的评价还是准的。在外面没有杀她,是顾忌还在宫中的云宗玥。俩人私下约定,如果宋宜嘉没有准时入席,就代表他已经得手,要立刻撤离。如果宋宜嘉准时入席,就说明他没有动手的机会,他会伺机在宴席上动手,云宗玥要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出手,不许主动暴露。所以,他要争取一些时间,让云宗玥退出去。
本来他要一人进宫行刺,云宗玥不答应。
现在挟持了宋宜嘉,他又有些下不去手。
“你杀了云宗玥的师父万里云,又故意挑起楼兰寺和我师门的冲突,我的死活不论,但王道林师兄的账,也要算在你的头上。”
宋宜嘉不禁有些窒息。她知道云宗玥和王道林对他意味着什么。从刚才躲闪的动作看,现在的她远远比不上这两人中任何一人的分量。
“碧云宗是夏唐南境大宗,我没有杀万里云!我也知道云宗玥是你的妻子,怎么会去杀她的师父,让你凭空增添对我的怨恨?我图什么?”
李季安愣了一下。总不能说,这样的行为是由爱生恨吧?宋宜嘉真的爱自己吗?从这一点来说,她的动机确实不强。
“那天罡星图是怎么回事?”
“什么天罡星图?”
“钦天监送给万里云的贺礼,看一眼,减阳寿三年。”
“我不知道。钦天监总理修行界诸多事宜,他们送什么,登记在册即可,不用向我请示。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天罡星图,更不知道会这样。为什么会送这样的催命符,你可以去问钦天监周翼宇,我真的不知道。”
“楼兰寺呢?”
“我请楼兰寺的和尚来,只是为了对付宋泽霸亲王府中的供奉,因为钦天监中的修行者境界太低。楼兰寺和你起冲突,依我看,主要是因为净岩禅师和他们的佛理相悖,尤其是净岩成佛之后,他们恐惧至极。因为你和天玑都是净岩的传承者,所以他们一定要杀你和天玑,断了净岩的传承。你又是王道林的师兄,他必然会出手相帮,所以楼兰寺先镇压了王道林,再回头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