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菱起身,为李隆基斟茶,眉间愁绪萦绕,难以化开,轻声说道:“陛下还请保重身体。”
王菱话中虽有嘲讽李隆基身强体壮之意,却又带着一丝撒娇的韵味,这让李隆基有些捉摸不透。
李隆基看着王菱斟茶的动作,那般优雅、专注。
王菱这是在生气呢,还是在闹着小性子?
王菱近几日忙于盛会筹备,都未曾看戏,这一点合乎情理;因为皇甫德仪的缘故才不在戏台那边,也说得通;只是她表现得太过愁了。
王菱端着热茶,递给李隆基,请他饮茶。李隆基接过那杯热气腾腾的茶,留意到王菱的神情中,怒气更多一些,还有些许冷淡。
王菱自幼便学习如何不让情绪外露,她怎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呢?
李隆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一脸严肃地盯着袅袅升起的茶气,问道:“皇后知道了?生气了?那朕又如何?”
李隆基不确定王菱是否知晓不孕的真相,又或是知晓调晋国公回长安驻守之事。如果是后者,那朕会在盛会结束之后就“废后”。(李隆基心中所想)
生气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还不能把事情闹开。这棋局才刚刚开始呢。当然是要用你心爱的女人怀孕之事来诈你一下,再试探出你对王氏的态度深浅。(王菱心中所想)
“臣妾能知晓何事,臣妾恭祝陛下喜得龙嗣。”王菱步伐沉重,缓缓坐在藤椅之上。
王菱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幽怨,轻声向自己的丈夫李隆基问道。
李隆基听到了龙嗣”二字方才恍然,原来是在为妃嫔有孕之事气恼呢。
他心中念想,本想着“废后”,可现在看来得打消这个念头了。
但他又不禁疑惑起来,王菱这是在佯装生气吗?以他对王菱的了解,她可不是那种会在意妃嫔有孕之人。
李隆基的目光紧紧地锁在王菱身上,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到底为什么?
李隆基打量着王菱的神情,那目光像是一把锐利的剑,脸上猜疑之色甚是浓重,瞧得王菱心里直发慌。
王菱双手紧紧地攥着袖口,嘴唇微微颤,怕怒火喷发而出,委屈巴巴盯着李隆基。
李隆基放弃赵丽妃已然成了定局,就如同棋局上的一颗棋子被悄然舍弃。
如此一来,扶持武落衡上位的进程便会更为迅速。在这宫廷的权力旋涡之中,每一个决定都像是一块投入湖水的石头,会泛起层层涟漪。
自己稳住池中心隔岸观花斗,坐收渔利。
想知道我知晓何事,那就猜去吧。王菱心中暗自想道,她的嘴角泛起易察觉的苦笑,眼神中闪过倔强。
王菱见李隆基仍旧未曾言语,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像两军对峙。
王菱担心他正在思量应对之策,就像一位严阵以待的将军在面对敌人的挑衅。
于是她率先发难,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带着官腔问道:“陛下,臣妾已容颜渐老,没有子嗣可是天大之事。
臣妾无依无靠,无法为陛下锦廷子嗣。没有子嗣的皇后在这朝堂之中将面临何种境地?”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悲戚。
王菱先展自己担忧,再引到朝堂民间,李隆基不可能不考虑一下。
此言一出,李隆基已是信了七八分。他想起往昔,王菱确实看重子嗣,曾经因为子嗣之事与他有过不止一次的争执。
此时的王菱与当初的她,别无二致,眼睛里满是对孩子的渴望,清泪划过,向他诉说着自己的担忧。
李隆基暂时放下心中猜疑,脸上多了几分耐心,缓缓走向王菱,说道:“皇后莫要生朕的气了,朕知也有皇后的难处,这后宫之事繁杂,辛苦了。
朕又要忙于朝堂政务,难免有所疏忽。”
李隆基打起感情牌,先安抚后露难处,让王菱反思,温水煮青蛙,阴毒。
“难道不是吗?三郎前几月还说要给臣妾一个子嗣,那时候陛下的眼神中满是真诚,言辞恳切。
臣妾满心欢喜,只以为自己终于要有个依靠。可如今看来,恐怕只是哄臣妾开心罢了。”
王菱以胡扯八道来挡李隆基话术。
王菱略带哭声,眼神戏谑地看着李隆基。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像是清晨草叶上的露珠,随时可能滚落。
李隆基为自己辩解道:“朕每日要处理诸多奏章,接见各方大臣,实在是分身乏术。
天下之事不可放下。享儿不是在皇后身边尽孩子孝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聊。事情也被他扯大了,夫妻两个人谁也不让谁。
王菱道:“忙碌不过是陛下的托辞罢了。陛下若真有心,怎会连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她的目光中带笑,轻轻别过头去,故作别扭。
“享儿好是好,养在在臣妾名下。陛下,让享儿守在长安陪臣妾吧。”
李隆基轻轻拉着王菱的衣角,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试图讨好大人一般,说道:“好好好,是朕的不是。朕会想办法弥补皇后的。”
李隆基思考李享是否能成才,李享有软弱,养废也可见。
王菱见李隆基眼神走了,面露愠色,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说道:“陛下~”
“不如过几日将享儿过继给你,好名下有子嗣安定后宫。”
李隆基看着王菱,眼神中带着谋算。他知道,这也许是目前能让平王菱气的最好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