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感觉到身旁的夏弥推了推他的肩膀,睡眼惺忪的张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坐起身,看了看正在相互搀扶,近乎狼狈离开的众多宾客,有些疑惑地询问着。
无聊的拍卖会,没多大意思的拍卖品,相互哄抬价格的尔虞我诈,还有为了争风吃醋而打肿脸撑胖子的举动,
所以在拍下那对五彩纹碗之后,他对这场拍卖会就失去了兴趣,靠着柔软的靠垫眯着眼睛养会精神,
在心底琢磨一番炼金术和龙文什么的,总比在拍卖会里平白耽搁自己的时间要好得多。
“结束了,师兄。”夏弥递过手帕,指了指张弈的眼角,示意他该擦擦自己的脸。
“谢谢,”随意地擦了擦,张弈站起身,就要朝拍卖会的后场走去,那对五彩纹碗,还得他出面接收呢。
虽然不是花他的钱,但总归得拿到手不是?
“走吧,张弈同学。”昂热走来,只不过这次少了他入场时带进来的女伴,“至于你拍下的东西,我会安排送到你宿舍去的。”
“校长,刚才那位女士呢?”好奇宝宝夏弥站起身,扶着张弈伸出的手臂,踮着脚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穿高跟鞋对她来说,还是太过别扭了。
一行三人朝着走廊的方向走去,夏弥还不忘询问刚才那位女士的踪迹。
“菲欧娜?应该是回去汇报我的消息了吧?”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昂热的语气十分肯定。这么些年来,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用华国人的话来说,大家各有所图,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装什么小白啊?
“大人的世界好可怕。”夏弥装出一副恶寒的模样,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确实,还是直接动手来的爽快。”
嬉笑捣怪之间,三人在走廊的出口处遇见一个杵着拐杖,带着牛仔帽,衣着打扮得就像上世纪的牛仔一样,胸前戴着枪套,身形瘦小,却给人一种锋锐的感受。
汉高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跟昂热打起了招呼,“好久不见,昂热。”
“是啊,汉高,好久不见。”从外套内侧拿出一支雪茄点燃,昂热的语气里带着追忆,
“上一次我们正式坐在桌前,还是上世纪中期的事了吧?”
吐出一个烟圈,昂热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北美派系的领袖,面色玩味,“身体还好吗?不会过几年就走不动道了吧?”
“你知道的,和我们一样的老家伙已经不多了,你是其中最具活力的那个。”
汉高有些羡慕地看着昂热,羡慕于他的活力,羡慕于他的“年轻”。
同他与昂热一个年龄段的人,现在大多都躺在病房里戴着氧气面罩,苟延残喘。
龙血赋予了他们足够强健的体魄,普通的病症难以侵蚀他们,但相对的,致使他们走向生命终结的,是任何生物都需要面对的器官衰竭。
名为“复仇”的魔鬼占据了昂热的内心,让他看上去不像快要步入坟墓的老年人,更像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
“而且,我大概率是熬不过你了,秘党,监管局,两尊庞然大物的联合,真是叫人胆寒啊。”
“有兴趣继续我们还没结束的谈判吗?”
“就我和你?”挑着眉毛,昂热深吸了一口雪茄,他并不担忧汉高会在里面埋伏八百个刀斧手。
“我和你,秘党与北美混血种以及监管局,呵呵,也算是史无前例的三方会谈了。”
轻笑一声,汉高拄着拐杖,向前带路。
“好吧,希望你不会后悔,毕竟年轻人总是年轻气盛的,希望他们之间不会出现什么冲突。”
摊了摊手,昂热一副出了事可别怨我的顺从模样。
“我们都年轻过,意气用事再熟悉不过了。年轻人间的玩闹,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的。”
三人跟着汉高的脚步,在走廊里拐了几个弯之后,穿过一扇隐藏在墙壁里的房门,进入后面被隐藏起来的房间。
房间里,是一张实木长桌,约莫十来米长,桌面上摆放着高脚酒杯,澄黄色的酒液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温热的光芒;
墙上挂着珍贵的油画,长桌周围,摆放着十来张高背椅,柔软的牛皮坐垫铺盖在椅子上。
房间里的年轻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右手握拳击打左胸,将食指上带着家徽的戒指显露出来,对着汉高几人表示自己的敬意。
“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学院的校董和校长,秘党的长老,也是我们的大主顾。”
汉高微微点头,朝着年轻人们介绍着昂热,虽然他们早已将昂热的个人档案研究了一遍。
“我们之间的上一次谈判,还是在1942年的珍珠港,”汉高缓缓走向主位,拉开椅子坐了上去,一边伸手示意昂热几人找个地方坐下,嘴里一边介绍着相关情况。
“我们本该在上个世纪就成为盟友的,可恶的岛国人,让我们推迟了盟约。”
昂热点了点头,随意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打量着这帮站起来显得高大的年轻人们。
“他们就是北美的年轻一辈?看上去还挺像一回事的。”
至于张弈和夏弥,早早就拉开了两张椅子坐下,静静看着老家伙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扯嘴皮子的事,就让昂热去干吧。
听见昂热的评价,年轻人们也不恼火,无论是出于地位,还是实力,昂热都有这么评价他们的资格。
他们微微颔首,不正面承认昂热对自己的评价,反而将视线看向无聊地在实木长桌上划下痕迹的张弈。
“张弈,卡塞尔学院08级学员,化学系,还有几天就大三了。”敷衍地介绍完自己后,他低下头,继续扣弄桌子。
反正是一群等会要挨打的人,这个时候也不需要费那么多口舌。
尤其是这群家伙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自以为人上人的气息就让他很不爽。
“夏弥,卡塞尔学院10级学员,新生。”夏弥学着张弈的模样,轻声介绍自己,而后就埋下头去。
其中几个混蛋,在老娘身上看这么久是吧,别让我逮到机会,一锄头给你埋地里去。
不得不说,两人都属于面上不显,但心底骂的很脏的那些人。
“不用这么拘谨,张弈同学。”昂热摘下眼镜,好像有些苦恼于张弈的拘谨那般,
“监管局的副局长,弗拉梅尔的传承人,卡塞尔学院未来的校董,比肩梅涅克的天才屠龙者,装备部的优秀合作伙伴,守身如玉的贵公子。
嗯,这几个称呼你还没提呢。”
昂热有些促狭地看着张弈,希望在他面前看到类似苦恼的神色,但很可惜,他并没能得偿所愿。
反而是夏弥,听见那一连串的名号,眼含星光,一脸崇拜地看向张弈,一副“大佬,求打飞”的小女生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