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校董会调查团莅临指导。”“安德鲁老师您辛苦啦!”
安德鲁刚刚踏出车厢,就在站台的位置看见这么一番景象:一辆花车,系着花枝招展的条幅、站台上手捧鲜花,就像是参与婚礼花童的男男女女,
见鬼!还有一个穿着大红色的夏威夷风花格子衬衫,带着地摊货塑料墨镜,试图拥抱他的中年大叔。
该死!这年头卡塞尔学院里怎么还有这样的流浪汉样本。安德鲁心想,在他的想象之中,卡塞尔学院会是一所聚集诸多屠龙精英的优秀院校,
他会在世界上最为优秀的一群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他的思辨性,他的逻辑感,他那感人至深的口才,好像都是为了在他们面前展现而锻炼出来的。
在他的设想之中,应该是神色戚戚的校长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谨小慎微地对待他这位带着圣谕行走民间的钦差大臣,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昂热试图用“邀请喝下午茶”的方式试图讨好他,
安德鲁一定会很有原则,也很矜持地在伸出自己的手拒绝,“我是奉校董会的命令前来展开学院内部调查工作的,不是前来喝茶的。”
为此,他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几遍可能出现的场景,也做好了相关的预案,力求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能展现出“校董会代言人”这一身份所应具备的风度。
可面前的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德鲁心底十分凌乱。
自己一定是进错了什么奇怪的空间,才会看到奇怪的场面。
这种情况很好解决,只需要将车门关上,把试图给自己一个熊抱的特级怨灵挡在门外,然后按下F5或者是ctrl + R,
就能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错误景象刷新一遍,让整个世界恢复正常。
但很可惜,由于安德鲁本身是只鶸,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实打实的“S”级副校长,就给了他一个熊抱,并且激动地在安德鲁背上拍打着,好像要为他止咳那样。
当事人对此的感受并不美妙,他只觉得有只蒲扇大的手,在猛击他的后心,叫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并且,从守夜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和不知名事物混杂起来的气味,熏得安德鲁头晕目眩。
跌跌撞撞之间,安德鲁就被守夜人架上了花车,朝着校内的方向开去。
推搡之间,安德鲁从随行秘书帕西口中得知,这个十分邋遢的中年大叔,就是秘党首席炼金大师,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守夜人。
一时间,安德鲁心底的幻想有些破灭,无论是心底对于守夜人年轻时的风采,还是对于整座卡塞尔学院在自己眼底的滤镜。
他抱着朝圣的心态,前来卡塞尔学院,意图在一众精英面前展现自己的风采,以此向整个混血种社会宣告,血统并不能决定一切,
哪怕是龙血浓度低得无法觉醒言灵的自己,亦能拉下那个乱来的强权校长,从而得到一众精英们的认可。
弗拉梅尔好像没看出安德鲁心底的上演的戏码那样,他顶着安德鲁的复杂眼光,就那么站在花车上,相当热情地同安德鲁攀交情,
“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我早就说得把那个家伙拉下马来,该死的,跟个王八一样的能活,害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副校长。”
听见弗拉梅尔的抱怨,安德鲁面上显出僵硬的表情,他不点头,也不摇头,没有做出任何的附和,心底却在想着些其他的事情。
任由弗拉梅尔假借他的名义,朝着花车周围的学生们欢呼着。
热情好客的副校长接过了招待整个调查团的工作,将学院原定的整个管理团队当成一个摆设,
碍于这家伙手里掌管着新闻部这个厚颜无耻的狗仔队伍,以及学院教职工更加希望延续昂热对校内事务的态度,
他们默契地无视了弗拉梅尔的举动,坐看着弗拉梅尔给调查团进行捣乱,
由于某刻苦打工人的努力,在调查团的火车还没进站之前,他们就将调查团渲染成了恶龙,将公正伟大的昂热校长比作了遭受恶龙威胁,不得不做出牺牲的国王。
虽然诸多教职工对这番洗地言论嗤之以鼻,但也没公开和校内主流情绪唱反调,
毕竟昂热对校内的放纵态度,让他们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要是换了个顶头上司,说不定眼下轻松愉快的范围就会消失不见,事关切身利益,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晚宴上,弗拉梅尔提着一小坛二锅头,一把搂住安德鲁,往他的小杯子里倒着那纯净透明的辛辣液体,
弗拉梅尔一边喝酒的同时,一边高喊,“你要是不喝酒的话,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可就不帮你搞昂热了。”将不清楚弗拉梅尔与校董会之间关系的安德鲁架起来烤。
为了替校董会,替家族争取到这位首席炼金大师的支持,
安德鲁在心底强迫自己,跟着弗拉梅尔的动作,举起自己的酒杯,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豪迈地将那纯净透明的液体一口喝干,引得他们响亮的鼓掌声。
可怜的安德鲁,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意大利人,他日常生活以及应酬之中,接触到的大多都是红酒,其次就是香槟,
这还是他头一次喝到产自华国的二锅头,红着脸,弯着腰咳嗽着,着实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为了家族!”安德鲁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提着一小坛二锅头,学着弗拉梅尔的模样,就朝着参加晚宴的一众人员走去。
这也是弗拉梅尔的安排,这些人都是卡塞尔学院里的院系主任以及终身教授,是他最开始就打算分化拉拢,借此扳倒昂热的对象。
他绕着圆桌,豪气干云地举起小酒坛,一个一个对着那些在他看来,身份尊贵的教授主任们敬着酒,
就像是年终总结时的小职工,在诸多管理层面前刷着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其中的某个或者某几个能记住自己,从而抓住那扶摇而上的珍贵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安德鲁原定的行程被弗拉梅尔彻底打乱。
短短的几日里,安德鲁对整座卡塞尔学院的神圣滤镜在接二连三的破碎,无论是蠢到没边的学生方阵以及广播体操,还是所谓的“三好学生”授奖仪式,都让他心底窝着一团火焰,
当然,最叫他抓狂的,是来自弗拉梅尔的迫害。
那个风骚猥琐的副校长邀请他参观校内女生的深水作业合格证考试,一边喝着加冰的二锅头,一边对着他挤眉弄眼,
时不时评价起学院女生的身材,还感叹起“沾了安德鲁老弟的光,我才能一饱眼福”之类的话语。
遭受几天的迫害之后,安德鲁对于整个卡塞尔学院的神圣滤镜已经彻底破碎。
他不明白,家族这么多年在这所院校堪称烧钱一般的投资,是为了什么。
这里本该是所有混血种都仰慕的神圣学术殿堂,应该是所有混血种心底的朝圣之所。
可他见到了什么?除了一个风骚独断的霸权校长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风骚而且猥琐的副校长。
难怪家族以及校董会要收回对卡塞尔学院的管理权,安德鲁心里想着。
眼下的他,只觉得学院里的学生和教职工相当的自由肆意,不是一般的学生和职工了,应该出重拳,将整个学院拨乱反正。
心底怀揣着圣地被亵渎的悲愤,他在第三天的晚上,给远在在罗马的弗罗斯特·加图索打去了电话。
在征得弗罗斯特同意之后,他强硬地拒绝了来自弗拉梅尔的诸多邀请,直接公开了校董会正式出具的弹劾文件,条理清晰,证据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