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该开始打麻将了。”
酒徳麻衣双手抱怀,在胸前挤出一抹叫黑影眼角抽动的弧度,“各位都清楚打麻将的规则吗,各位?”
“懂得懂得,”芬格尔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后退,鸡贼地给自己找了个安全的位置。依照混血种之中的常识,威力越大的言灵,通常范围越小,
哪怕是“君焰”这种高危言灵,在不爆发的情况之下,领域直径也只有五米大小。
“吃住上家看紧下家盯死对家。”他的语气十分肯定,就像是纵横牌桌十年未尝一败的赌客,浑身肌肉鼓起,胳膊上的青筋就像是游走的细蛇,原先高大的身体更显壮硕。
令人不安的空气波动来自帕西,在未曾吟唱言灵的情况下,他的领域已经悄然激活,随时准备爆发。
这并不是一场好打的麻将,哪怕不断有人说着烂话去缓解场上的气氛,但仍旧无法掩盖深埋其下的杀机。
敢于潜入冰窖的人都有自己的倚仗,但康斯坦丁的骨骸只有一具,没法拆成数份叫所有的人满意,大家没有丝毫合作的可能性。
除了,场上实力悬殊,三只狡猾的老鼠联合咬死那只能随意杀死他们的猫,继而再分出老鼠内部的胜负。
“麻将是公平的游戏,”黑影悠悠开口,她低头抚摸着龙骨,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血亲手足,
“但杀戮不是,在掌握权与力的人面上,根本没有所谓势均力敌的战斗。”
“你的歌唱的很好听,我很喜欢。”黑影放开自己的手,回头看向他们。
五米!十米!十五米!一层肉眼可见的领域迅速席卷整个冰窖内部的空间,就像是轻柔的雨幕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金属地面开始皲裂,被龙血腐蚀的金属碎屑漂浮起来,相互摩擦,相互吸附,围着黑影周身飞翔,
领域里的空气忽然被忽闪忽灭的电流击穿,电流将悬浮的碎屑锻融成形。
突然的,一抹淡红色的微光击穿了名为死亡的领域,朝着黑影的心口射去,
鸡贼的芬格尔在领域激发的时候,就已经后跳而去,
他的皮肤变成了青铜一般的青黑色,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爆响声。
他举起一具来自玛雅时代的石棺,就像是工蚁举起超过自身重量五十倍物体那般叫人震撼,
伴随着一声怒喝,他将石棺高高抛起,沿着“贤者之石”撕开的通路,朝着黑影砸去。
“贤者之石”击中了黑影,巨大的冲击力将她击退了一步,但不到一瞬间之内,黑影再次站直了身体。
她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金属质地的事物,替她阻挡住了形体脆弱的“贤者之石”,
她举起自己的拳头,握拳击打在石棺的某个部位之上。
几秒钟之内,巨力自黑影击打的部位,朝着整个石棺蔓延而去,将整个石棺连同其中不知名的骸骨,一同化为飞灰,被领域之中的力量裹挟着,四散飞开。
“精妙的配合,”黑影鼓起掌来,高高在上地评断起仅是初一见面,就能打出配合“bo”的帕西和芬格尔,态度悠然,就像是胜券在握的猎人欣赏着兔子的垂死挣扎那样,
她看向帕西,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嘲讽,“给你这枚子弹的人,没有告诉你它的使用方法吗?”
“精神元素的无限制是针对于言灵力量的,当它被炼制出形体的时候,也就具备了所谓‘硬度’的概念,”
“你应该趁着别人佯攻的时候,伺机射出这枚子弹,并且命中我的核心,才能彻底地杀死我。”
被“贤者之石”撕开的领域卷土重来,就像是被激怒的雄狮那样,咆哮着挥出自己的前爪,意图将面前三人的喉咙撕碎,方能解恨。
黑影抬起手,悬浮在她周身的金属碎屑附和她的号令,在她面前凝聚成枝杈横生的异状武器。
它的长度是十米,表面上遍布不规则的金属结晶,那是一柄巨镰,是死神用于收割生命的武器,
传说之中,死神海拉会站在由死者尸骨构建而成的巨船上,以镰刀撕开所有死人之国的大门,唤醒死去的亡灵为祂征战,为祂杀死目之所及的一切活物。
随意地挥舞了两下镰刀,黑影相当满意它的份量,虽然以自己的体型,支配这柄巨镰,就像是在镰刀上挂了一个洋娃娃挂饰那样滑稽。
“......”脚掌微微发力,芬格尔随时准备离开湮没之井,去往诺玛能够给予回应的地方。
他有点后悔,因为担心自己会被带有起床气的张师弟暴打一顿,而选择没有喊他一起过来打团。
要是张弈在这里的话,自己就能一手汽水一手瓜子,
看着张师弟暴打面前这个黑不溜秋,可能身高很矮的男生,亦或者胸前很平的女生,
哦不,应该是,正太模式下的公龙以及萝莉姿态下的母龙。
甚至还能堵住调查团的帕西秘书,以此作为校长对校董会发难的理由,
再生擒面前这个超模一样的妹子,把她扔到张师弟宿舍里,还能挣一笔花边新闻的钱。
脑海里畅想着十分美妙的未来,芬格尔的视线朝着周遭发散出去,努力寻找着一个可以突破的口子。
他可没带什么趁手的武器,浑身上下足以支持他拼命的,就一个言灵,还有一具强健的身体,
也很不想以自己的身体,去与那青黑色的巨镰比较一下,两者之间,谁的硬度更强。
至于剩下的两人?他并不在乎,哪怕调查团的帕西与身为真正入侵者的酒德麻衣死在这里,也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没有人会重视一个宿醉不归的败狗夜间去干了些什么。
许是觉得面前的酒德麻衣对自己存在某种天然的嘲讽,黑影抡起自己的巨镰,带着呼啸的风声,撕开空气,
就像是用热刀切开黄油那样,轻巧地切断了酒德麻衣用于反击的两把不到二尺的忍者刀。
镰刃上的金属棘刺朝着酒德麻衣的心脏刺去,意图将她悬挂在自己的镰刀之上,带有一种奇异的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