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
道路尽头,是一道耀眼的白光,温和,神圣,仿佛能用一切极尽赞美之词去对它进行描述,
引导迷途之人登上返航的道路,也可能是那水中鮟鱇鱼用于捕猎,叫猎物不自觉踏入陷阱的诱饵。
那是一匹如山一般魁梧的骏马,披挂着花纹繁复古朴的金属甲胄,一如古时披挂重甲的战马,哪怕是那张拉得老长的马脸,亦是戴着一张沉重的面具。
可楚子航早在数年前的那个雨夜里知晓,这散发圣洁光芒的家伙,并非什么接引生灵前往天国的天使,
而是一个该死的,夺走自己珍视之人的可憎敌人。
真是不叫车省心的乘客呐。若威震天具备真正意义上的智能,兴许会这么想,
但很可惜,眼下的它,并不具备多么高深的智慧,
只能照着张弈提前设置好的流程,默默将车顶掀开,让积蓄了满腔怒火的楚子航一跃而出。
许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蓄力爆冲出去的楚子航将手里的长刀拉出一道银白色的光芒,自下而上逆挥而出,
银白色的光芒好似弯月那般斩出,与浑身覆上青黑鳞甲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骏马斯普莱尼尔静静地矗立着,如同不怒自威的神只,
瞧见楚子航的爆冲,它发出了类似雷鸣的嘶叫,鼻孔里喷出雷电,四条比人大腿还要健硕的马腿前翻而起,就打算在半空之中将楚子航击落在地面之上。
坐在马背之上的魁梧身影只是淡淡地拉了一下手中的缰绳,就叫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安分下来。
他全身套在了暗金近乎古铜色泽的沉重甲胄之下,只有脸上的沉重面具留下一个孔洞,露出底下唯一一只金色眼瞳照亮周遭,
雨水落在祂的身上,就像是为祂渡上一层朦胧的微光。
“汀……”一声轻响,那威严好似神只的存在只是稍稍抬起手里类似木矛的事物,
便轻易抵住了来自楚子航的挥斩,像是成年人抵住幼儿的稚嫩拳掌。
自己挥出的长刀被轻易抵住,这并不叫楚子航意外,
若面前的奥丁就这么被轻易击倒,当时,那个男人便不需要付出生命代价为自己打开生路。
哪怕自己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每个夜间的回忆,他都在不间断地进行复盘,希冀自己与那个男人并肩作战的场面能映照在现实之中。
突变出利爪的脚掌突破那双质地精良的皮鞋,狠狠踏在那根木质长枪之上,借着这份反作用力,楚子航让自己的身体朝着上空再前进一些距离,
而后是如狂岚一般落下的粗暴斩击,好似不在意刀剑使用寿命那般,楚子航的每一击都在压榨着身体里的每一分力量,
让二者相击时发出的轻响连着一道古怪的旋律,为这场不死不休的厮杀演奏伴乐。
若非“村雨”本身便是名家所制刀剑,并且经过了张弈的一番改造,
不然,依照楚子航如此暴力地劈砍,它只怕是早早便从中断成两节。
至于动用言灵?楚子航并没有那个打算,
在混血种所排序的“言灵周期表”里,哪怕是被评断为“高危”的君焰,在面对龙王级别敌人的时候,亦显得那般柔弱,
再者,狂风暴雨的环境,并不是“君焰”发挥的有利场所,
与其白白损耗自己的精神力量,楚子航更愿意让它们在捕捉奥丁攻击轨迹上发挥效用,虽然微不可计。
……
“真是乱来啊,”有些头疼地揉压着眉心位置,张弈借着“威震天”的视角,“看”见了楚子航那堪称狂暴以及只攻不防的死斗态势。
他张某人敢对着龙王整一出以伤换命,那是因为他足够皮糙肉厚,近乎背着移动泉水和那些家伙干架,
可楚子航一介肉体凡胎,却仿着他的作战习惯,表现得比他还像一个拼命三郎,真是叫人头疼啊。
不耐地蹙起眉头,张弈借着进入“尼伯龙根”的,与他本身存在密切联系的人与物,迅速定位着“高架桥”的真正所在。
寻常龙类隐匿“尼伯龙根”的手段在他眼里,就像是支起一块木板,希望它能发挥遮蔽自身作用那般可笑,
他只需要看上一眼,找到那个“漏洞”,就能靠着万试万灵的经典物理学将它打开,就像是艾德曼的那个悲催陵寝那样,
但初代种级别存在构建的“尼伯龙根”不一样,它们被依照现实,构建了专门的进出规则,
除非有“海拉”打开所有“死人之国”的权柄,亦或者被打上专门的烙印。
否则,在不动用暴力手段的前提之下,哪怕是眼下的张弈,都对这些装上了锁的宝箱没多少办法。
张弈倒也想试试,眼下自己施展的言灵极限,能否强硬撕开“尼伯龙根”与现实之间的边界,就像是他看见过的,关于“王恭厂大爆炸”的记录,
但考虑到,眼下的自己处于现实,这里也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长江水底,而是人潮涌动的闹市区域,动用粗暴手段破解,只怕会造成某些不必要的伤亡。
故而,他只能捏着自己的鼻子,告诫自己继续隐忍,等抓住那些联系之后,就能直接撕开“边界”,窜进“尼伯龙根”里,
把那个可恶的独眼龙踩在脚底,狠狠用自己特意准备的铆钉鞋子踹祂的屁股,让那个混蛋家伙为自己取下世界树树枝制造武器的行为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