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跟妻子女儿、养父母分别了,年初六下午是跟大家约定好返回中山的日子,车还是那部车,人还是那些人。
吃过午饭,一凡推出自己的行李箱,跟养父母聊上几句话后,再抱了一下女儿依晨,依晨不再像自己刚回家时那样的陌生,伏在一凡身上久久不放手,养母从一凡身上接过依晨,妻子陈艳青去推摩托车,一凡将行李放在踏板上绑扎好之后,他再回头看了老家一眼,跟他们挥了挥手,女儿在身后喊“爸爸,再见!”
一凡眼里噙满不舍的泪,心里不禁酸楚了起来。
一凡骑上车,妻子在后座紧紧地抱着他,好像要让整颗难舍难分的心思注入他的全部身心,一凡知道自己回也匆匆,走也匆匆,他明白短暂的别离会换来永久的相守。
假若自己不出外去闯荡,这个家永远都富不起来,自己的昨天就是女儿的明天,他必须为了家人去努力、去奋斗。
妻子把他送到镇里的汽车站,那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多数是一些出发去广东、福建打工的,也有父母来送孩子的,有妻子来送丈夫的,说着不一样的话,表达的都是同一种意思:健康、平安、快乐,一路顺风!
镇里的汽车站没有候客厅,大家都站在汽车站外,一堆堆、一伙伙,三三两两,四五成群。
小舅子陈燕来站在那朝一凡来的路口看,当看见一凡夫妻骑着摩托向这边驶来,不停地招手示意。
陈燕来旁边站着的是陈艳青的母亲,一凡的岳母,陈艳青上前去叫了一声妈,两个女人眼里都含着激动的泪花,尴尬的相遇,掩饰不了那份真挚的亲情,尽管一凡一直在努力改变与岳父母家的关系,但真正走在一起时难免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凡跟小舅子站一边,陈艳青和母亲站一旁,讲几句话后觉得再也打不开话题,陈艳青说,她去买点东西,转身就走到一家水果摊,买了一些苹果、香蕉之类的水果,提到她妈面前,说,妈这是给你的。
一凡不知道小舅子有没有在他家提过自己一直在帮他的事,也不想知道,相信他会顾及一凡所说的话,会牢记一凡给的叮嘱。
车站那一头有伙正在摆数字赌博游戏的人,四周围站了很多人,也有人上前去试试手气,上凡觉得总是这样站着没一点意思,就前去观望,发现这种游戏特别的低劣,虽然赌资不大,五元十元一次,如果玩了十几盘也要一百多元。
这种是转盘游戏,先是玩游戏的人从扑克牌中抽出一个牌,牌是什么数字,就在园盘中找到该数字,从该数字中再顺数这个数字的几格,游戏特别简单,是正常人就会玩,一凡认真的复了几次盘,有赢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二,而且赢的金额都是两元的,那些写的五十、一百、两百的根本就到不了。
庄家保本都能赢三元和八元,数额虽小,但玩的人多,一天下来也能赚过两三百元。
一凡骂那些去玩的人是头猪,稍微有点知识的人都能识别这种游戏的奥妙。
再过去一点是一伙套铅笔的,也围了一大圈子人,只见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人,手里握着两支铅笔,红黄各一种颜色,铅笔头上绕着一根白色的细绳,十元以上一次,压多赔多,压少赔少,只要你猜最后解开绳子后套的是什么颜色的笔就行,说准了的就算赢,旁边有几个托,在不断地压钱,基本都是赢钱,有几个脸大脖子粗的人,压了几次钱都赢不了,这种赌法专骗那些智商低的人,可以说百分之百的输,因为套铅笔的绳可以随便绕,只要你说红,庄家最后就套的是黄。
稍微有点点知识的人都可以识破。
两点,车子准时停靠在站台上,车子一来,有的赶忙上车的,有的趁这个时间去大小便的,那些上车的人,将行李箱放在客车座位下面的行李存放处,放好后,赶紧找位置。
一凡从摩托车上搬下自己的行李箱,将箱子放在行李存放处,妻子递了一袋吃的东西给他,一凡交给了陈燕来。
岳母不断地跟小舅子说,在外要注意安全,三餐要吃饭,做事要勤快一些,然后跟着陈艳青在那等车子出发。
叶青上车点好人数后,交代一声大家要保管好自己的财物,两点半准时出发。
一凡打开车窗,向妻子挥了挥手后,车子徐徐地朝前开。
转一个弯,妻子陈艳青送行的神情在一凡脑中定了格,这是第二次离开她时她的表情,一凡深深地烙在了脑子里。
这次返程却没有年前回家时那么顺利,先是走到信丰时,车子爆了一次胎,司机坚持把车开过有汽车修理厂的地方换胎,然后把爆的胎再补了一次。
有些没来过信丰的人,顺便下车买了一些信丰的特产,比如脐橙、蜜桔这类的水果。
信丰脐橙是赣州出了名的好吃,据说真正好吃的脐橙不在信丰,而在寻乌,为什么大家都认信丰两字呢,主要是信丰是最先把脐橙打出名的地方,外地人不知道缘由,所以买脐橙的时候喜欢看到信丰两字。
一凡家附近的脐橙也不错,但比起邻县的崇义龙勾的脐橙来说,还是差了一点,龙勾脐橙与信丰脐橙基本可以媲美,都是那种甜而不酸,入口即化的那种。
尤其是一种叫血橙的更加好吃,产量不高,特贵,这次返回中山前一凡就托运了六箱血橙到中山,到时去托运部去取就可以。
半小时后大家继续起程,大家上车后基本就是睡觉,醒来就是连平地带,晚上吃饭还是那个赣南人开的饭店,一凡跟他们吃完饭后,上车行了没有五十公里,司机说,车子没油了,到前面的加油站大约两里路。
车子停下来,不敢开灯,司机告诉大家路上不是特别安全,以前曾发生过上车抢窃的事,司机叫叶青拿着铁桶去前方的加油站加油。
一凡觉得叶青一个人去不安全,建议自己一道同着去,两人路上也有个伴。
车门打开,有人说要下车去小便,说的大多是女人,司机觉得车子刚停下,即使会发生什么事,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人发现,于是司机说,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去方便。
一凡和叶青先下车,其他的人跟着就下。
正月的晚上很冷,这里是粤北,不比中山,中山的天气会暖和一点,叶青打着电筒,提着桶,一凡陪伴着他。
夜黑风高,一路上寒风瑟瑟,走在这荒山野外,不禁让人寒毛悚然,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一支手电发出微弱的光。
叶青说,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四月八\",不知那司机怎么回事,连油都不加满,半路没油是开车最大的忌讳。
说归说,大家同在一起,虽有怨气,但活还得干,两人大约走了十几分钟才看见前面有个加油站。
叶青加了十公升油,付了钱,继续往回赶,叶青也担心车子停在荒郊野外不安全。
他说,他也曾经历过一次,车子坏了,车子停在一个村庄,那时国道还没这么好走,司机和他也没什么经验,车停下后,打开车门,一伙村里的人上前兜售面包、矿泉水,有些人不懂在这种情况下是最危险的,买一瓶矿泉水要五元,旅客跟那买矿泉水的起了争执,那村子的人围了上来,硬生生地抢他们的钱。
司机和他担心的就是怕发生这样的事,整车都是自己的老乡,即使不是自己老乡,作为自己的旅客,也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两人轮流提油,走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客车停放的地方,司机打开门,接过叶青手上的汽油,把油倒入油箱内,赶紧上车。
就在要发动车子的时候,司机和叶青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有三四个年轻人爬在驾驶室窗口前,向司机索要两百块钱,司机不愿给他们,他们吃惯了这笔水,有两人走到车前去拦车,有些老乡说给他们钱就行了,拿钱消灾,一凡喝斥他们别吵。
然后自己走下车去,把四个叫到路边,然后趁几人不注意,从口袋里摸出定身粉朝他们挥去,四人立刻愣在那里,一凡一人一脚将四人踢倒在地,然后快速上车,叫司机开快点,最终逃脱了他们的纠缠。
客车驶了五六分钟后,到达了加油站,加好油继续赶路。
路上,叶青问一凡是用的什么功夫打倒那四人的,一凡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说:“他们就不该遇到的是我。”
一夜无话,到达中山公司刚好是吃午饭的时间,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又开始了一年的打工生活。
一凡将行李放回宿舍后,把从家里带来的腊肉、香肠、板鸭一股脑地全部打包带到了麦小宁住的出租屋里,麦小宁还没起床,更不用说做午饭了,她听到开锁的声音,立即感觉到是一凡,她赶快起身,打开门,一凡走进房里,麦小宁就将他紧紧抱住,伏在一凡身上哭了起来。
一凡知道她哭的原因,那是思念成泪,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午饭是两人在一起吃的,麦小宁跟一凡讲了一个奇怪的事,她说,春节那天晚,她吃过晚饭后,听到外面一阵阵的爆竹声和放烟花的声音,觉得自己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没点意思,就穿好衣服,下楼去附近的人家看放烟花,大约晚上九点,麦小宁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很多飘飘欲仙的影子在烧纸钱的地方收钱,最先她以为是眼睛看烟花看多了,眼花,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还看见有些影子数好钱后往另外的地方跑去。
一凡摸摸她的额头,试试她有没有发烧,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出现的幻觉,确定不是后,一凡确定了她通过一段时间的练功,无意之中练就了阴阳眼,也或许她天生就是阴阳眼,只不过是天灵盖封闭之后没有再看见阴间的东西,通过一番功力的激发而又把阴阳眼打开。
一凡告诉她,你这是阴阳眼,能看见阴间的邪祟,可以与阴间人说话,他还告诉她,看到这些东西不要害怕,他们不会伤害自己。
饭后一凡和麦小宁两人逛了一下午的街,在街上吃了一些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