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院。
苏璃把玩着那支雕刻着彩凤与雪莲的玉簪,眼中的光芒比簪子上的宝石还要亮。
“侯爷真是有心了”
秋菊满脸的笑,“姨娘,侯爷对您是真宠啊!”
“姨娘,您戴上着簪子肯定好看。”冬梅也笑了起来。
周嬷嬷看着一脸的姨母笑。
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苏姨娘抬眸望去,只见一个小丫环匆匆跑进来,禀报道:“姨娘,夫人差人送了些年礼过来,还有一套珍贵的西域香料呢,说是给姨娘添些年味儿。”
苏璃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她心里明白,这侯府之中,夫人萧氏管家有方,待人也算宽厚。
虽说妻妾之间难免有些微妙心思,但萧氏从未在明面上给过她们难堪。
“快,将东西接进来。” 苏璃轻声吩咐道。
待东西安置好,苏姨娘拿起那套香料,轻轻嗅了嗅。
一股异域的馥郁香气萦绕鼻尖。
她转头对秋菊说:“去,挑几样咱们前些日子做的精致点心,用食盒装了,给夫人送过去,就说多谢夫人惦记,愿夫人新的一年事事顺心。”
秋菊领命而去。
苏姨娘则又对着镜子,仔细地将玉簪调整了一番,确保簪得恰到好处。
巳时。
侯爷带着老夫人,夫人以及一双儿女往宫里赴宴去了。
玉竹院。
此刻静谧非常。
范姨娘正半坐在床榻上,怀里还抱着小小的女儿,眼神中透着些落寞。
自入府以来,虽说侯爷偶尔也会来坐坐。
但府中的明争暗斗,总让她有些心力交瘁。
想到早上侯爷让人送来的簪子,眉眼中多了一丝笑。
再看怀里的女儿,心情好多了。
跟陈姨娘比起来,她算是幸运多了。
也幸亏她没有在炭材上动手脚。
不然,也会落得跟陈姨娘一样的下场。
陈姨娘听闻侯爷带着老夫人与夫人进宫赴宴之后,强打起精神。
拖着孱弱的身子,一步一步朝着夫人的梧桐苑挪去。
满心只想着要抢回自己的儿子。
她身形消瘦伶仃,脚步虚浮踉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一头乌发,发丝肆意飞舞,仿佛也在为她这孤注一掷、铤而走险的举动,添上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凄凉之意。
她身边的丫环香兰眉眼中都是惊慌,却也只能扶着自家姨娘。
刚迈进梧桐苑的大门,眼尖的丫环们便瞧见了她。
顿时惊慌失措地围上来阻拦:“陈姨娘,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陈姨娘双眸一瞪,眼神那叫一个吓人。
她高声喊道:“让开!今日我无论如何都要带走我的孩子!”
丫环们深知此事重大,哪敢轻易放她进去。
双方正僵持得难解难分之际,萧氏身旁最得力的姜嬷嬷匆匆赶了过来。
她脸色阴沉,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呵斥:“陈姨娘,你可别在这儿胡搅蛮缠,小公子放在夫人这儿养着,那是他的福气,比跟着你强多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个什么落魄样子。”
陈姨娘仿若根本未曾听见她的话一般,发了疯似的朝着内室冲了过去。
嘴里不停地叫嚷着:“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他,凭什么不让我见,你们这些心狠手辣的人!”
就在这时,屋内的孩子像是感知到了外面的混乱动静,“哇” 地一声大哭起来。
陈姨娘心急如焚,仿若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甩开阻拦她的那些人。
几个大步跨进屋内,一眼便瞧见了摇篮里哭得小脸涨红、涕泪横飞的儿子。
刹那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那模样就像是抱住了自己此生唯一的珍宝,抱住了她全部的希望。
孩子的哭声愈发响亮,引来了更多闻声赶来的仆役,瞬间将陈姨娘团团围住。
陈姨娘下意识地抱紧孩子,眼睛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仿若一只被逼至绝境却仍要拼死护犊的母兽。
“把孩子放下,陈姨娘,你若是还想在侯府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别再犯糊涂了。” 嬷嬷见状,再次出声严厉警告。
陈姨娘惨然一笑,那笑容中满是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她哽咽着说道:“我在这侯府还有什么盼头,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护不住,你们今日就算是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放下他。”
对此,姜嬷嬷皱起了眉头,眉心拧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
还真被夫人给猜到了,这个陈姨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真以为侯爷和夫人不在府里,她就能把二公子抢走?
她轻轻的挥了挥手,那动作看似随意,却暗藏玄机。
一道黑影闪过,快得如同鬼魅,在陈姨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孩子抢走了。
手臂一轻,陈姨娘疯了一样的叫了起来,“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那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令人心碎。
可惜,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听她的话。
暗卫把怀里哭得小脸通红的孩子,交给了姜嬷嬷。
看着怀里小小的婴儿,姜嬷嬷赶忙让人抱走了,仿佛生怕陈姨娘再抢回去,动作那叫一个快。
陈姨娘仿若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轰然瘫倒在地。
眼神空洞而绝望,泪水恰似决堤的洪水,汹涌不止。
那原本抱着孩子的双手,依旧僵在半空。
似乎还残留着孩子的温度,不舍得放下。
香兰见状,心急如焚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陈姨娘,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姨娘,姨娘您醒醒啊!”
然而,陈姨娘仿若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对外界的声声呼唤置若罔闻,毫无回应。
姜嬷嬷瞧着这令人心碎的凄惨场景,心底深处不由得泛起一丝怜悯。
可转瞬之间,她便强行压下这份心软,神色冷峻,寒声下令:“把陈姨娘抬回院子,好生看管着,绝不能再让她出来惹是生非。”
仆役们连忙应诺,快步上前,七手八脚地架起陈姨娘。
陈姨娘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可那绵软无力的反抗,更添几分悲凉,嘴里喃喃自语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那悲戚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被呼啸的寒风无情吞没,消散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