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楼内,拍卖会渐近尾声,然现场气氛却似烈火烹油,炽热非常。
众人皆目不转睛盯着台上拍品,竞价之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大力推开,一队身着飞鱼服、佩着绣春刀的锦衣卫,如黑色潮水般鱼贯而入。
刹那间,场内温度似降了好几度,众人脸色骤变,噤若寒蝉。
台上,朱棣正主持着拍卖,虽不明所以,却也没太慌张,毕竟锦衣卫是老爹的亲军,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再一瞧,带队那千户还是蒋瓛的得力干将吴峰,心里更觉没啥可担忧的。
“750万!还有哪位出价更高?若无,这套吴王冕服可就花落他家了……750万,一次……”朱棣扯着嗓子喊着。
“800 万!”
8号雅间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透着股子志在必得的决然,想来这价格已然是他的极限。
关键时刻,让他忘记隐藏他自己身份。
18 号雅间里,张若尘原本紧绷的心弦这才松了些许,暗自庆幸,心想着只要自己舍下全部产业,凑出800万应是不难。
虽说此番会倾尽财富,可人脉还在,公爵封号与免死铁券也还攥在手中,他日东山再起,不过是迟早之事。
正欲张口喊出一千万的报价,“砰”的一声,房门竟被人粗暴踹开。
“锦……锦衣卫!!!你们意欲何为?本公子可是本本分分的守法商人呐!”张若尘惊恐喊道。
“张虬,别再装蒜了,你狐狸尾巴已然露了出来!乖乖跟咱走一趟吧!”吴峰冷声道。
“什么张虬!?我压根不认识,你们抓他与我张若尘有何相干?”张若尘狡辩着,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吴峰哪会听他这苍白辩解,一挥手,两个锦衣卫上前,架起张若尘便往外拖。
怕他叫嚷扰了圣驾,顺手掏出块布,将他嘴塞了个严实。
张若尘挣扎几下,见挣脱无望,便如斗败的公鸡般,耷拉下脑袋,被架到楼下大厅时,正赶上朱棣喊完三次成交。
“哐!~~”木槌敲下,“成交!多谢 8 号贵宾!接下来,便是今晚的大轴好物,诸位且拭目以待……”
辰字房里,季如风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看得朱元璋心里直发毛。
“先生呐,时辰也不早了,咱寻思着该回宫了,皇后她身子骨还得好生调养呐。”
朱元璋想起历史上,因自己气坏了马秀英,致使她身体孱弱,被吕氏钻了空子,落得那般凄惨结局,如今便格外留意她身子,拍卖会赚了一千多万两,够抵大明两年赋税,这最后的大轴拍卖,看不看倒也无妨了。
“行嘞,那二位先行回宫,明日早朝后,我再入宫寻你。”季如风应道。
他之所以还留下,实是感知到有件难得好物要登场。
大厅中,朱棣正欲掀起那盖着拍品的红布,眼角余光瞥见二楼下来三人,虽皆乔装打扮,可那周身散发的独特气质与气势,让他瞬间认出是父皇母后,心下一惊,手上差点打翻了前架子上的珍宝。
“好家伙,父皇母后怎会在此?所幸今晚我这主持做得还算出彩,回头找父皇要个三五十万两赏赐,不过分吧?诶,且慢,今晚可赚了两年赋税,要个百八十万亦是情理之中呐。”
朱棣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手上动作却不停,稳稳掀开红布,一尊血红珊瑚现于众人眼前。
那珊瑚通体嫣红似血,枝丫肆意舒展,在灯火映照下,折射出梦幻瑰丽光芒,众人惊呼声、赞叹声不绝于耳。
季如风目光瞬间被吸引,神色虽依旧淡定,心底却暗叹:“这在修真界都堪称稀世珍宝的千年菩提血珊瑚,竟会现身此处,着实有趣。”
“此乃海外蕃国暹罗国王进贡的珍品,血红珊瑚,历经波折才辗转至我朝,起拍价一百万两!”朱棣中气十足地介绍着,眼角余光还不时瞄向二楼。
厅中竞价之声渐次响起,可众人想起先前锦衣卫带走张若尘那阵仗,出价时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气氛相较之前的炽热,冷却了些许。
二楼雅间众人自张若尘被带走后,便没了动静,似都在观望这莫测局势,毕竟谁也摸不准,自己会不会也被锦衣卫盯上。
季如风轻咳一声,朗声道:“一千万……”声音不大,却如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朱棣闻言一愣,万没想到这仅有观赏之用的玉珊瑚,竟有人一开口便是天价。
“不过如此也好,这拍卖所得丰厚,找父皇讨要赏赐,把握更大咯。”他按流程喊道:“一千万两一次,一千万两两次,一千万两三次,成交!”
他哪晓得,季如风兜里此刻连个铜板都没有。
这千年菩提血珊瑚极为珍稀,是炼制菩提涅盘丹的关键材料,元婴期往后,不管是洞墟、空冥,还是大乘期破境渡劫,涅盘丹都效用非凡,堪称修行路上的“保命符”“破境丹”。
元婴期前,凡人修者为求长生、求超脱,无不以踏入元婴为首要目标,一旦迈入元婴,便算半仙之体,直至破境大乘,方可脱凡入仙、白日飞升,足见这涅盘丹的珍贵至极。
虽说季如风如今离那等境界还远,但未雨绸缪、提前收集炼丹材料,总归是明智之举。
随着拍卖会圆满落幕,当夜,朱棣便收到 180 万两现银、12 万两黄金,还有 550 万两银票。余下款项,买家需些时日筹措,毕竟大伙多是初次参与,谁也不会事先备下巨款,唯李善长与苏弘二人,财大气粗,当场结清。
翌日早朝,奉天殿内,朱元璋端坐龙椅,听完朱棣绘声绘色奏报,龙颜大悦,连拍龙椅扶手叫好。
李善长眼尖,赶忙出列,满脸谄媚道:“陛下呐,瞧瞧这拍卖会盛况,便知我大明百姓富足,如此洪武盛世,尽显陛下天恩浩荡呐!”言罢,满堂文武齐刷刷跪地,高呼万岁,恭贺盛世降临。
朱元璋被这马屁拍得通体舒畅,可转瞬,想起季如风所言种种,脸色又阴沉下来。
世家大族、豪绅巨贾富得流油,可不就意味着百姓深陷困苦么?区区百十万人口,竟占据大明九成财富,难怪民间百姓一直苦不堪言呐。
朱元璋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沉声道:“咱听闻民间疾苦,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诸位爱卿,可有良策,助咱解这百姓困苦之局?”
朝堂瞬间安静,唯余众人轻微呼吸声。
良久,中书省都事叶琛出列,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当清查土地,丈量田亩,按丁授田,抑制土地兼并,使耕者有其田,百姓方得安身立命之本呐。”
胡惟庸一听,眉头微皱,暗道这清查土地,岂不是要动那些世家大族的蛋糕?忙出列反驳:“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呐,如今大明初定,贸然清查,恐引得人心惶惶,动摇国本呐,不如鼓励农桑,轻徭薄赋,徐徐图之。”
朝堂之上,两派大臣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自从朱元璋透露有意组建内阁,朝堂各方势力暗自涌动。
朱元璋揉着太阳穴,心中烦闷,看向一直未表态的朱棣,问道:“棣儿,你且说说。”
朱棣思索片刻,上前道:“父皇,儿臣以为二者皆有可取之处,可双管齐下。一面清查土地,严惩兼并恶行,一面推行轻徭薄赋,鼓励农桑,再设官学,教化百姓,培养人才,如此,方可长治久安呐。”
朱元璋微微颔首,心中已有思量,朗声道:“咱意已决,着李善长领御史台,清查天下土地;叶琛督办农事,落实轻徭薄赋之策;朱棣,你兼领学府之事,为大明培育英才,诸卿务必齐心协力,解百姓困苦,铸洪武盛世!”
群臣领命,山呼万岁。
季如风站在殿外,听着里头决议,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心想这大明,或许真能在这一番变革下,焕发出别样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