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分乘两剑,并剑而行。
张三丰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酒,并不着急听到答案。
季如风思索再三,最终下定决心:“好,师伯,我决定送镜静入灵霄洞天。只是,不知这灵霄洞天在何处?我又该如何进入?”
张三丰伸出手指,向远方一指武当方山:“武当天柱峰!便是入口!峰顶有一座隐匿的传送阵,需元婴以上修为,以真气激活,方可开启。”
“原来如此,难怪数千年以来,都无人发现。”
季如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却又一次被张三丰打脸。
“非也非也,不是无人发现,不说大虞至今万年,就近千年以来,也有误打误撞开启传送阵的元婴修士,只不过他们的结局都是魂飞魄散。”
闻言,纵使是季如风,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无数岁月以来,只有那个世界主动出来之人,从无外界主动进入之人。未来若有,她应该便是第一人。他们每百年,才会出来一次,搜寻灵根资质上乘之人,如今距离下次出来,还有七十多年。”
听到这儿,季如风便想通了一个关键问题。
难怪历史上,朱镜静七十多岁平平无奇的去世。
她的出生和死亡,刚好卡在里世界宗门之人两次出巡的中间,被完美的错过了。
此时,刚好喝完一坛酒,只见张三丰轻抬右手,季如风甚至没感觉到真气波动,他手中的酒坛便化作齑粉随风而散。
看这情况,季如风便知道,自己对真气的动用,还很稚嫩,至少目前距离张三丰就有极大差距。
若是对比那个世界……那画面,他无法想象。
“师伯,去宗门之前,我想先回太鹤山,将渊虹重新炼制一遍。之后再去武当祭拜师父,再去灵霄洞天。”
“哈哈哈……好,师弟没白疼你一场!记住,回到山口,切不可对他们言及今日之事,老夫去也~”
说完,张三丰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朱镜静用胳膊肘捅了捅季如风的腰眼,一双美眸电光流转。
“先生,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季如风没想到这个丫头,这种时候还跟他打趣。
“你呀!~无知是福知道么?”
修道之事,岂是凡人能够想像?
更何况那灵霄洞天,如此蔑视外世界。
朱镜静一旦进入那里,他相信几乎就如同天人永隔,再无见老朱之日。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我只知道我想和先生在一起,这便足够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季如风静静的看着身前的朱镜静,什么也没说。
继续御剑而行,很快便来到了处州府青田太鹤山。
踏入传送阵,回到山中,往昔熟悉的景致扑面而来,可物是人非,季如风的心情瞬间沉重如铅。
他带着朱镜静匆匆走向道观,一路上,往昔与师父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当见到正在打扫庭院的大师兄,季如风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悲怆道:“大师兄,我回来了……”
张中大弟子,鲁志诚,道号玄妙道人,金丹九重,137岁,相貌却依然保持着中年的状态。
鲁志诚走上前来,拍了拍季如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师弟,师伯差人带了消息。师父他老人家走得很安详,你也别太难过了。他甘愿为你付出一切,你莫要辜负了他老人家便好。”
待心情稍缓,季如风稳了稳情绪,才继续开口。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不在山中?”
“嗯,下山游历去了。你此番回来做甚?”
至于季如风身旁的女子,他并没有开口询问,虽然感觉到了朱镜静的特别。
但季如风既然没有主动介绍,定有深意,他自然不便开口。
“此番回来,是为了重铸渊虹。”
“师兄弟五人,就你擅长炼丹和炼器,师父既然将一身修为都传承与你,自然也有让你接任掌门之意,他留下的一切都由你来继承。”
季如风瞬间为之错愕,按照传统和规矩,继承掌门之位的应该是大师兄,怎么可能轮到他这个小师弟?
“大师兄,这个掌门之位,无论如何也该由你来继承。此次回来铸剑之后,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回到这里。更何况,我红尘俗事缠身,根本不适合做掌门。”
不管鲁志诚如何劝说,季如风就是头铁拒绝。
一来二去,倒是一旁的朱镜静率先按捺不住。
“先生,你就应了呗。等你成了掌门,掌门之令,门中弟子应该没人可以拒绝吧,然后下令传位给你的大师兄,不就完事了?”
她可是临安公主,大明长公主,这种传承之事,她耳濡目染,再清楚不过了,就像皇位,传给谁,还不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谁敢反对?砍了便是!皇帝说给谁那便给谁。
她这话一出口,推来推去的人,都愣住了。
“哈哈……当局者迷!还真是这样,大师兄,与其多此一举,还不如你直接接任,你说是不?”
鲁城诚本就是直爽之人,如今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便不再推辞。
“也罢!之前去武当参加师父葬礼时,掌门斑戒师伯交给我保管,看来冥冥之中自有注数,我也知小师弟身负天书,注定俗事缠身,这掌门之位便由我暂时接下。未来你俗事了却,从回山门,我再把位置还予你便是。”
之后,季如风来到太鹤山山顶,准备重新锻造渊虹。
“大师兄,还请为我护法……”
说罢,季如风立刻全身心投入炼制。
他运起雷法,双手快速打出法诀,天穹上,一道道雷电之力如蛟龙般注入龙血玉和渊虹之中。
龙血玉在雷电的高温下逐渐融化,与渊虹融为一体,在不断地淬炼下,慢慢改变着形态和色泽。
朱镜静和鲁志诚在二十丈外静静候着,雷霆之力,让他们无法靠近分毫。
这时,鲁志诚惊奇的发现,外泄的丝丝雷霆之力,他有真气护体自然不惧,可当他准备给朱镜静也护住时,发现她居然在主动吸收雷霆之力。
这一发现,让他更加确定朱镜静的不凡。
然而,当他试过推演其身份时,却一无所获,只能通过面相,知道朱镜静命格贵不可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经过三天三夜的漫长等待,漫长的炼器终于结束。
季如风满脸疲惫却难掩兴奋地走了过来,手中握着通体黑中泛红的新渊虹,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和隐隐的雷电之力。
鲁志诚瞪大了眼睛,惊叹道:“师弟,这新的渊虹看起来威力不凡啊!”
朱镜静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拉着季如风的胳膊说:“先生,你太厉害了!”
季如风看着新的渊虹,颇为满意,注入一缕真气,还能隐隐听到龙吟之声。
完成渊虹的重新炼制,季如风在太鹤山又稍作休整,便带着朱镜静告别了大师兄鲁志诚。
鲁志诚站在山门前,目送着两人御剑远去,心中默默祝福着小师弟此去一切顺利。
季如风驾驭着渊虹,速度极快。
重新炼制后,注入真气,剑身大了两倍有余,沿途的山川河流如画卷般在下方飞速掠过。
朱镜静坐在他身后,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眼神中却满是好奇与期待。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武当山。
武当山巍峨耸立,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季如风带着朱镜静来到张中的墓前,墓前的石碑上刻着张中的生平事迹。
季如风缓缓跪下,眼中含泪,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师父,徒儿来看您了。徒儿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会好好活下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朱镜静也在一旁默默跪下,对着墓碑行了一礼。
祭拜完张中后,两人在武当山稍作停留,季如风本想带着朱镜静去拜访一下张三丰,却得知张三丰于昨日外出云游未归。
季如风无奈,只得留下一封书信,告知自己即将送朱镜静前往灵霄洞天之事,便和朱镜静暂时住下,打算次日一早离开了紫宵宫,前往灵霄洞天的入口。
随着夜越来越深,朱镜静的心情却愈发沉重。
蕙质兰心的她深知,一旦进入那个宗门世界修炼,不但无法轻易再见父亲朱元璋,更是无法再见季如风。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刺痛,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季如风在东侧厢房打坐调息,西厢房的朱镜静却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厢房。
她看了一眼东厢的方向,眼中满是不舍,但还是咬了咬牙,迈步朝着山下走去。
第二天清晨,季如风醒来,发现西厢的朱镜静不见踪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目光扫过,发现床头朱镜静留下一张纸条,上书:“先生,对不起,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离开父亲。我知道进入宗门世界修炼对我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没有你的日子,我无法想象……所以我先回应天了。”
季如风看完这行字,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朱镜静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但他又怎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
季如风立刻朝着山下追去,凭借着他对朱镜静气息的熟悉,很快便追上了朱镜静。
朱镜静看到季如风追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坚定起来。
季如风停在朱镜静面前,看着她说道:“丫头,跟我回去吧,进入灵霄洞天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出路。”
朱镜静摇了摇头,眼中含泪说道:“先生,我不想和你分开。若是强行送我进宗门,我一定会郁郁而终,抱憾终身。我不在乎什么修炼,不在乎什么成为强者,我只在乎你。”
季如风听了朱镜静的告白,心中一阵感动。
他看着朱镜静那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唉……造孽……”他一声长叹后,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随你吧。我们回去……回玄武湖畔!”
朱镜静听了季如风的话,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两人并肩御剑,朝着静雅庄园的方向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朱镜静的心中充满了温暖。
季如风也下定决心,亲自教导她修炼。
这段红尘,既然无法摆脱,那便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