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阳破云而出,金芒倾洒,将演武场照得一片通明。林羽三人并肩踏入这热闹非凡的演武场,尚未靠近擂台,鼎沸人声便如汹涌浪潮般扑面而来。
内外门弟子们三五成群,兴高采烈地高声交谈着,那一张张脸庞满是热切。“嘿,你瞧着吧,这天柱峰的刘昊师兄定能再度拔得头筹!前些时日那一场场比斗,他那出神入化的剑法,搭配风系法诀,何人能挡?”
一人眉飞色舞地说着,眼中满是崇拜之色。“那可不一定,赤火峰雷猛师兄的雷系法诀刚猛无比,引动天雷之力,一招下去,擂台都得颤三颤,没准这回他能一鸣惊人!”旁边立马有人高声反驳,脖子上青筋都微微凸起,似在为自家看好的师兄争一口气。
还有不少人围聚一处,谈论着烟霞峰那位风姿绰约的慕容嫣师姐:“慕容师姐那一手冰灵诀灵动飘逸,还有那冰魄银针,又兼具凌厉杀招,我看呐,这回慕容嫣师姐魁首非她莫属!”几个年轻弟子满脸绯红,想来是对这位师姐倾慕已久。
林羽听着这些议论,目光冷静,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心底的紧张,毕竟今日这场比斗,强敌太多,不容有失。两人深吸一口气,迎着众人喧嚣,一步步朝擂台走去。
演武场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喧闹声似要震破云霄。今日这场比斗,相较往昔,局势更为诡谲难测、凶险万分。各峰精锐尽出,皆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林羽与苏瑶不过才练气五层,能一路过关斩将、突出重围走到此刻,其间历经的艰难险阻自是不必多言。
巳时的钟声准时敲响,雄浑悠长,仿若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尖上。刹那间,喧闹的演武场像是被施了噤声咒,瞬间鸦雀无声。只见四位长老身着华服,衣袂飘飘,自演武场四角御风而来,稳稳落于高台之上,仙风道骨之姿尽显,强大威压如涟漪般缓缓散开。
随着长老一声令下,抽签仪式正式开始。众人皆屏气凝神,目光紧锁那抽签箱,现场气氛凝重得仿若实质化一般。
林羽面色沉静,上前一步,修长手指探入抽签箱,须臾,缓缓抽出一支竹签,“玄字八号”,他微微眯眼,将竹签攥在掌心,随后退回原位,默默等待着上场时刻来临。每一分每一秒流逝,都似在磨砺他的心志,令其周身战意愈发炽热。
“玄字八号”长老说道。他整了整衣衫,大步流星迈向擂台。待看清对手是赤火峰的邵岩师兄时,林羽眼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喜,在这高手如云、步步惊心的赛场上能碰上相熟之人,实乃意外之喜,紧绷的心弦也悄然松了几分。
二人相对而立,阳光洒落在他们肩头,映出两个挺拔身影。林羽率先拱手,行了一礼,朗声道:“云雾峰林羽,见过邵岩师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言语间满是真诚。邵岩亦是拱手回礼,笑道:“赤火峰邵岩,林羽师弟,今日这擂台相逢,倒是有趣。”
说罢,二人又各自报出修为,邵岩练气六层,不过相较旁人言语中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他俩倒像是老友相聚寒暄,客气有加。
可这擂台对决,情谊归情谊,胜负却不能含糊。行礼完毕,两人周身气势陡然一变,方才的和煦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犀利如芒的肃杀之气。
林羽双眸微阖,屏息凝神,体内灵力奔涌流转,须臾间,炎灵诀随心而动,炽热灵力自他掌心喷薄而出,瞬间化作数一条灵动火蛇,蜿蜒盘旋于周身,蛇信吞吐,炽热气息令周遭空气都泛起层层涟漪。他身姿挺拔如松,右手紧握住法剑,剑身嗡嗡震颤,蓄势待发。
邵岩见此情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羁笑意,高声打趣道:“林羽师弟,瞧这阵仗,师兄我可要不客气啦,你可得小心咯!”
话音未落,只见他袖袍一挥,数十张符箓如纷飞纸屑,裹挟凌厉劲风,铺天盖地朝林羽席卷而去,符箓之上光芒闪烁,符文涌动,隐隐散发着灵力波动。邵岩本人更是脚下生风,如赤色猎豹般迅猛飞奔,直逼林羽身前,法剑呼啸,竟引得周遭空气爆鸣。
林羽神色镇定,毫无惧色,右手法剑一横,稳稳守住身前要害,左手则迅速捏起复杂法印,法印结成之际,掌心光芒大盛,数颗练气中期威力尽显的火球术,如离弦之箭,带着滚滚热浪,接连不断地轰向邵岩。
与此同时,环绕在侧的火蛇仿若灵智乍开,嘶鸣着冲向漫天符箓,一时间爆炸声不绝于耳,火光冲天而起。符箓爆炸的冲击力震得林羽身形一晃,好在他根基稳固,未曾后退半步。再看那火蛇,虽在符箓爆炸威力下光芒黯淡了些许,身形也缩小了一圈,却依旧顽强,并未被打散,蜿蜒游动间,仍是守护之势。见此,林羽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这炎灵诀初显成效。
当下不敢耽搁,趁着间隙,灵力贯注双腿,施展出御风术,身形陡然拔高,如轻盈飞燕般掠过半空,瞬间欺近邵岩身前,法剑一抖,剑影重重,与邵岩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近身法剑拼杀,金属交击之声响彻擂台,火花四溅,令台下观者皆倒吸一口凉气。
演武场上,两人身影交错,你来我往,剑影与符箓之光纵横交错。林羽与邵岩已缠斗多时,却始终难寻制胜之机,战局胶着得如同深陷泥沼。
林羽眸光锐利如隼,于激战间隙飞速扫视邵岩,只见师兄面色从容,嘴角那抹温和笑意竟分毫不减,仿若这场激烈拼斗不过是一场轻松儿戏。
林羽心底暗忖,如此缠斗下去,胜算只会如指间流沙,悄然消逝,若想取胜,非得使出破局之策不可。
念及此处,林羽趁着一次交锋的余力,猛地抽身暴退,瞬间与邵岩拉开数丈距离。双手飞速结印,体内灵力仿若汹涌山洪。
刹那间,只听得两声尖啸划破长空,两条粗壮手臂般火蛇喷涌而出,周身烈焰滚滚,如两条赤色怒蛟,裹挟着烈焰,朝着邵岩迅猛扑去。
林羽不敢有丝毫停歇,手中法剑一挥,数道凌厉剑气裹挟着剩余符箓,如追星赶月般紧跟其后,一时间,空中灵力光芒大盛,呼啸声震耳欲聋。
邵岩见状,神色一凛,心知林羽此番攻势凌厉,绝不可小觑。当下果断从储物袋,掏出一件通体莹润的珠子,口中念念有词,灵力如奔腾江河般疯狂注入。
转瞬之间,一层晶莹剔透的防护罩在他周身拔地而起,光芒流转间,仿若琉璃铸就的堡垒,坚不可摧。邵岩打算凭借此宝,硬生生扛下林羽这排山倒海般的爆发。
林羽目光如炬,紧盯邵岩一举一动,就在那防御法器光芒大放之际,他倾尽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只见邵岩脚下土地突然剧烈震颤,数道粗壮藤蔓破土而出,如灵动长蛇,瞬间缠上邵岩双腿,越缠越紧,令其动弹不得。
而此时,林羽的法剑恰似一道夺命流光,冲破重重灵力涟漪,在千钧一发之际,稳稳悬停在邵岩眼前,森寒剑气撩动邵岩发丝。
邵岩满脸惊愕,手中上品法器光芒在挡下两条火蛇近身爆炸后已然黯淡无光,后续袭来的火球术不过轻轻一碰,便消散于无形。此刻又被缠绕术死死控制,望着咫尺之遥的剑尖,他心中清楚,这场比试已然无力回天。短暂的怔愣后,邵岩仰头爽朗一笑,高声道:“罢了罢了,林羽师弟手段高明,师兄我认输!”
就在此时,擂台之上一位长老轻抚长须,微微颔首,声若洪钟般宣布:“此战,林羽胜!”声音传遍演武场每一处角落,一时间,欢呼与惊叹之声如潮水般涌起,久久回荡。
高台上,掌门段子铭端坐,一袭月白长袍随风轻拂,他深邃双眸凝视着台下意气风发的林羽,微微侧身向身旁的云雾峰峰主齐晨笑道:
“齐峰主,瞧瞧这林羽,此战表现着实亮眼呐。”
说罢抬手指向擂台,“那几条火蛇,灵动异常又威力不俗,依我看,想必修炼的是炎灵诀吧,能将此诀在练气五层便运用得这般炉火纯青,当真不易。”
段子铭顿了顿,目光中满是赞赏,继续说道:“再者,这孩子对战时气息沉稳,毫无慌乱之态,时机把控更是精准巧妙,每一次出招反击都恰到好处,显然对战局洞察入微。可见其心智坚韧!”
齐晨峰主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羽,听得掌门夸赞,脸上笑意渐浓,原本紧蹙的眉头全然舒展开来,颌首回应:
“掌门所言极是。这林羽,出身凡俗,并无深厚家底加持,能有此番成就,着实不俗。”说到此处,齐晨微微点头,似是感慨万千,“能有今日这般成就,也是他自己的造化。
我这云雾峰,许久没出这般出色的苗子了。”言语间,满是欣慰与自豪。
林羽刚跃下擂台,双脚还未踏实地面,陈天佑便如一阵旋风般冲了过来,那兴奋劲儿,仿佛得胜的是他自己,满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高喊:“林羽!你可太牛了,知不知道,你已经成功闯进前五十名啦!”
林羽微微喘着粗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刚要开口,陈天佑又像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道:“可惜了苏瑶师姐,今儿个碰上烟霞峰的慕容嫣,实在是棋差一着,不过好消息是师姐没受伤,就是灵力耗得太狠,这会儿已经回住所调养去了。”
说着,他重重地拍了拍林羽的肩膀,“接下来才是关键,你马上就要冲击前二十五名了,千万得加油啊!”
林羽听着这些话,心底却像坠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他怎会不清楚自己的斤两?这一路过关斩将,说是拼尽全力,实则早已黔驴技穷,把浑身解数都用尽了。
方才在擂台上,能险胜邵岩师兄,林羽心里明镜似的,那其中不乏师兄的几分谦让,自己不过是侥幸占了上风。想到明天的赛程,他满心忐忑,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暗自思忖:就眼下这状况,明天能不能撑过一场都是未知数,那梦寐以求的聚元丹,怕是注定与自己无缘了,唉,还真是小瞧了宗门里这些的弟子。
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缓缓朝住所走去。陈天佑忽地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哎呀,光顾着跟你在这儿念叨,我得赶紧把今儿个比斗结果告诉赵轩师兄,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
林羽,你别瞎寻思了,赶紧回屋好好调养,务必恢复到最佳状态,明天才有胜算!”说罢,他匆匆挥了挥手,转身快步离开。
林羽望着陈天佑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拖着仿若灌了铅的双腿,独自回到住所。他往床上一躺,望着斑驳的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复盘着今日之战,对邵岩师兄的感激与愧疚交织,又对明日未知战局满心忧惧。
思量许久,他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罢了罢了,要是明天真碰上硬茬,打不过就果断认输,这一路走来,我已然收获颇丰,做人可不能太贪心,莫要为了一时执念,把自己搭进去。”言罢,他缓缓合上双眼,起身打坐运转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