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瞬三个月已逝。在这期间,苍风山脉的战况惨烈得超乎想象,第一批前去支援的宗门子弟损伤极为惨重,甚至连筑基修士都折损了一位,而这位不幸陨落的,是雾隐峰的一位带队长老。
此时,第二批弟子已然浩浩荡荡地向着苍风山脉进发。在宗门后方,林羽为了完成炼丹重任,全身心投入,整整三个月,几乎未曾踏出丹房半步,真正做到了人不离炉的境地。
他心中暗自盘算,等第二批弟子抵达前线,天佑就能安然归来了,毕竟有鬼纹豹相随,天佑的安全系数颇高,这一点让林羽稍感宽慰,不至于忧心如焚。
刚一踏出小屋,林羽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仪容,就见院门外一名内门弟子匆匆赶来,手中捧着新的炼制任务玉简。林羽满心无奈,只能强打起精神,上前与那弟子交接任务。
接过玉简,他凝神查看,发现丹药的品类倒并未有太大变化,依旧是疗伤丹、回气丹、聚元丹这些前线急需的品类,可当看清所需数量时,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整整翻了一倍!这如何能够完成?
林羽面露惊愕之色,抬头望向那内门弟子,目光中满是疑惑与难以置信,开口问道:
“师弟,这任务确定没出错?可是叶长老亲自安排的?”那师弟连忙行礼,神色恭敬而又带着几分急切,应声道:
“是的,师兄。前线战事愈发激烈,每日消耗丹药数量惊人,长老会依据各位师兄炼丹造诣,相应增加了任务量。”
林羽听闻此言,神色愕然,心中暗自腹诽:这叶长老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谢过师弟后,他匆匆回屋,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装,便直接御风朝着丹堂疾行而去。
往日里,丹堂总是静谧清幽,鲜少能见到几个人影,可如今全然变了一番模样。还未靠近,便能听到喧闹嘈杂之声,仿若热闹非凡的坊市一般。
林羽踏入大殿,只见殿内人头攒动,忙碌异常,值守长老的数量赫然增加了两位,就连平日里甚少在丹堂露面的药理阁柳长老都亲临此处。
林羽赶忙恭敬地向各位长老行礼,随后移步至叶长老身旁。他微微躬身,脸上带着几分无奈,轻声低语道:
“长老,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任务量,莫说翻倍,就是多了这一星半点,我就算不眠不休,也断难完成啊。您这般安排,我还不如索性前往前线呢。”
叶长老此刻正忙得不可开交,听闻林羽的抱怨,他停下手中动作,抬眼扫了林羽一眼,眼神中透着几分不耐,撇了撇嘴说道:
“想去前线?那容易得很,等第三批弟子出发时,我便给你报上名。在此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在这丹堂熬着吧。也莫要怪我,实在是丹药缺口太大,你瞧瞧,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亲自下场了,换班值守不说,还得抽时间炼丹呢。我老头子都还没吭声抱怨,你这毛头小子倒先忍不住了。”
柳长老在一旁,正仔细核对着丹药数量,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笑着开口劝解道:
“此次冥月宗摆明了是要跟咱们耗下去,宗门已有明令,权当是一场历练了。咱们不光得满足前线源源不断的丹药需求,还得想法子库存一批,以防不时之需。林羽啊,你就多辛苦辛苦吧。”
叶长老冷哼一声,接过话头说道:“什么历练,分明就是两家宗门高层心照不宣,想要借此消耗一些弟子,以此缓解咱们这片宗门区域的资源压力罢了。
你小子可得记清楚了,什么时候带队修士换成金丹前辈了,那才是真正要拉开架势大干一场的时候。如今,不过是两家宗门在互相消耗那些个耗材罢了。”
林羽听了两位长老的一番解惑,心中五味杂陈,可眼下任务紧迫,他也顾不上感慨,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求情:
“长老,真不能少点吗?这实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我是万万完不成啊。”
叶长老不耐烦地挥手,一把拿过林羽手中的玉简,灵力运转,指尖在桌上的榜单上快速更改了几下数量,而后将玉简重重地扔回给林羽,笑骂道:
“赶紧滚去炼丹,要是这回再完不成,老头子我可真就把你送前线去,到时候有你苦头吃的。”
林羽如获大赦,连忙谄媚地接过玉简,此刻也顾不上查看究竟减了多少任务量,匆忙行礼后,便快步离开。
柳叶两位长老望着林羽离去的背影,对视一眼。柳长老率先开口,眼中带着几分赞许之色:
“没想到这林羽短短几年间,修为精进如此之多,叶老头,你怕是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指点吧。”
叶长老轻咳一声,神色间透着几分不自然,摆了摆手说道:“也没怎么指点,这小子自身天赋倒是不错,又肯吃苦钻研,能有如今这番进益,也是他自己的造化。”
柳长老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转而接过一位内门弟子上缴上来的储物袋,细细盘查起来。叶长老则端起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也投身到这忙碌的炼丹筹备事务之中。
林羽回到住所,满心无奈,却也知事已至此,推脱无用,只能强打起精神,开始准备炼丹事宜。
长时间专注于炼制这类丹药,如今的他在炼制过程中竟也练就了心分两用的本事,双手有条不紊地操控着炉火与药材,偶尔思绪也会飘散开去,思索一些平日里未曾深思的事情。
随着一炉又一炉丹药的出炉,林羽的心境也悄然发生着变化。他心中暗自叹息,原来这才是宗门的真正打算,所谓的支援、历练,说到底,在宗门眼中,他们这些弟子都不过是可以随意消耗的耗材罢了。
就连筑基修士陨落这般大事,宗门也只是简单通禀一声,便再无后续。他心中满是唏嘘,想想从前的自己,真是见识浅薄,修仙界哪有那么多是非分明的正反两面,很多时候,只有别人想让你看到的那一面,你才能有幸目睹,而背后隐藏的真相,往往残酷得让人难以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林羽终于完成了这一批丹药的炼制。他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长时间守在丹炉旁,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后背,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前,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与憔悴,双眼却透着完成任务后的一丝欣慰。
他抬手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环顾四周堆满丹药的玉瓶,心中五味杂陈。这些丹药,承载着前线弟子的生死希望,可又何尝不是他们这些后方弟子无奈的付出见证。
他缓缓走到窗前, 推开窗户,任由清冷的夜风吹拂进来,吹散些许心头的阴霾。望着窗外那片静谧的夜空,繁星闪烁,林羽思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