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导演，这事儿……有点复杂。上面……嗯，就是上面，他们的意思，这直播……得继续。”
导演徐导在电话那头咆哮：“继续？你没搞错吧！这都闹鬼了！还继续？你当我拍鬼片呢！”
“不是，徐导，你听我说，”李不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节目……它不仅仅是给活人看的，还要给……给鬼看的。”
“给鬼看？你逗我呢！”徐导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鬼看得懂直播？”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李不凡的声音越说越小，
“反正上面就是这么说的。说是现在地府缺人，好多鬼不肯去投胎，就想着在人间……逍遥快活。这直播呢，就是做给那些鬼看的，尤其是……尤其是这个古墓里，听说还有不少盗墓贼死在这儿，不肯投胎，成天想着怎么偷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徐导的声音才幽幽地传来：
“我当初怎么就信了邪，接了这破节目！现在好了，摊上大事儿了！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找谁哭去！”
“徐导，您别急啊，”李不凡赶紧安慰道，“这不是有黎禾和谢必安在嘛！他们能抓鬼啊！”
“抓鬼？你以为拍电影呢！”
徐导没好气地说，“行了行了，这事儿我得好好想想。先挂了！”
李不凡挂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向前方，谢必安牵着黎禾的小手，正和黎禾说着什么。
魑魅跟在他们身后，庞大的身躯在阳光下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显得格外诡异。
“爸爸，”黎禾突然挣脱了谢必安的手，跑到李不凡面前，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叔叔，你是不是帮禾禾抓鬼的？”
李不凡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心里五味杂陈。
这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和凶神恶煞的鬼王联系起来的主儿。
“叔叔……叔叔是抓人的，”李不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把不好的人抓起来，好的人是不会抓。”
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认真地说：“叔叔，那你死了以后能帮禾禾继续抓坏鬼的！”
李不凡：“……”
这小丫头，还真是语出惊人！
谢必安走过来，一把抱起女儿，“禾禾，别乱说话。”
谢必安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发：“好了，禾禾，我们该回去了。”
黎禾却抱着谢必安的脖子不撒手，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不凡：
“叔叔，你死了之后真的要帮禾禾抓坏鬼吗？”
李不凡嘴角抽搐，这小丫头怎么就抓住这个不放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叔叔尽量吧……”
家人们，谁懂啊！
他是什么苦命的牛马啊，连死后的工作都给安排好了，996到底了是吧？
“耶！太好了！”黎禾高兴地拍起了小手，完全没注意到李不凡脸上僵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