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泰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充满了无奈与无助,就这样被三哥和四哥无情地推进房间,迅速关上了房门。
门内的周景泰犹如一头被困住的猛兽,疯狂地扑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双手拼命地拍打着,双脚不停地踢踹着,同时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哥,哥!快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求你们去救她了,让我自己去吧!放我出去呀!求求你们啦!”
门外的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周景信叹息道:“小六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次就连祖母都动怒了,咱们就算使出苦肉计也无济于事!并非哥哥们不肯帮你,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听到这番话,周景泰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身子无力地倚靠在门边,缓缓滑坐到地上。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脸上满是绝望之色。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周夫人本想亲自给周景泰送饭过去,但刚走到门口,就被丈夫周衡昌严厉地喝止住了脚步。
于是,这个任务只能交给刚刚下值回来的老大周景怀和老二周景致去完成。临行前,周夫人紧紧拉住哥俩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生安抚小六,不然以这小魔王的性子,天知道还会闯出什么样的大祸来。
兄弟俩来到周景泰的院子时,看到那里已经布满了护卫,守卫得严严实实,不禁咂舌惊叹。
老大周景怀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端着饭菜走进屋内,然后轻轻地将其放在桌上。当他转过头看向弟弟时,只见周景泰如同行尸走肉般呆坐在角落里,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精气神。见到弟弟这般模样,周景怀心中不由得一痛,十分不忍。
老二周景致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故意提高了声调说道:“哟,瞧瞧咱们家这六少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莫不是被哪个女子给勾走了魂?”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挤眉弄眼地冲周景泰笑。
然而,周景泰对二哥的调侃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依旧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见此情形,周景致并未善罢甘休,他伸出手肘轻轻碰了碰周景泰,继续逗趣道:“我说六弟啊,看你这副茶饭不思、郁郁寡欢的样子,难不成真是相思成疾了?快跟哥哥们说说,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能把我们一向潇洒不羁的六少爷,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可无论周景致怎么说,周景泰始终不为所动。只见他突然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然后像一滩烂泥似的直直倒在床上,紧接着顺手拉过一旁的被子,从头到脚将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蒙在了里面。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老大周景怀看不下去了,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扯开周景泰头上的被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六啊,要是心里真有什么事儿,就跟大哥讲。只要大哥能做到的,一定全力帮你解决。别一个人憋在心里,这样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面对大哥关切的话语,周景泰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留给他们一个冷漠的背影。
看到弟弟这般倔强的态度,周景致忍不住再次开口劝道:“小六啊,你平日里可不是这样子的。想当年,你可是自吹自擂说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怎么如今却栽在了感情这道坎儿上?不过嘛,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没必要为了一段感情就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该吃吃,该喝喝,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要知道,在这个家里,你可是全家人的心肝宝贝,谁忍心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周景致见到他依旧对自己不理睬,不禁轻轻地俯下身来,伸出手温柔地拂开他的发丝。只见他紧闭着双眼,面容平静得如同沉睡一般。周景致无奈之下,只好拉起身旁的大哥一同走出房间,决定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冷静一番。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屋内。周景致端着精心准备好的早饭再次来到房门前,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后,发现昨晚送来的晚饭,竟然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丝毫没有被动过的迹象。他心中不由得一紧,眉头微微皱起。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而房间里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每一次送饭时看到那未曾减少分毫的饭菜,周景致的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难忍。
终于,周夫人得知了这个情况,心疼得如万箭穿心般难受。她呼天抢地地哭喊着:“你个死老头子!小六都快要饿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让我去看看他!小六可是我的命根子!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生下小六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
周衡昌本来心情就已经够烦闷的了,如今听到夫人又这般哭闹和埋怨,内心更是烦躁不堪。
他忍不住大声吼道:“小六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但他同样也是我的亲骨肉!难道我会不疼他?我又怎么可能去害他呢!只是那个混小子哪里是娶媳妇进门呐,分明是娶回了一个仇家啊!你若是再这样一味地纵容他,那才是真正害了他一辈子!”
周夫人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一边抽泣着说道:“我不管那么多!要是小六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说完便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悲伤与绝望的气氛。
周衡昌气的拂手:“他一个大男人几顿不吃能出什么好歹!你啊,一说到小六就如猪油蒙了心,糊涂啊!那小子滑不溜湫的,何曾亏待过自己!此事,你别管!慈母多败儿!”
周景泰的五个哥哥也围聚在一起,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其中一人率先打破沉默:“你们说说,这小六咋就如此倔呢!”
另一人附和道:“若不倔强,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紧接着,又有人提议:“要不,咱们悄悄地帮他一把,先想办法把人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如何?”
然而,立马有人反驳:“你要是不怕被爹知晓后打断双腿,那你尽管去试试。”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忍不住开口说道:“可眼下这情形总归不是长久之计!难道咱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六一直绝食下去?”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呵呵,真是没想到,平日里放荡不羁的小六竟然也是个痴情种!”
随后,话题转到了那位名叫陈菲的女子身上。
一人好奇地问道:“你们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能令小六对其神魂颠倒、痴心不改?要知道,有多少名门闺秀都眼巴巴地盼着能嫁给小六,而她倒好,竟敢动手打了小六!”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疑惑和不解。
就在此时,周景怀猛地一拍桌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声说道:“好了,都别再议论了!咱们一同前去拜见祖母吧!依我看,小六此次怕是铁了心了!”
其余四人虽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跟随着大哥一同前往。
见到老夫人之后,五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老夫人紧闭双眼,似乎不愿看到眼前的场景,手中捻动佛珠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半晌过去了,屋内一片寂静,众人都眼巴巴地望着老夫人,但她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紧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周景怀见状,心中有些焦急,他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说道:“祖母,孙儿恳请您高抬贵手,饶过小六这一回吧,请您下令将他放出来!”
然而,老夫人对他的话仿若未闻,依然端坐着一言不发。
其他兄弟们见此情形,纷纷上前替小六求情。
其中一人言辞恳切地说:“祖母,小六平日里虽然调皮捣蛋,但此次却是动了真情。即便不能让那位姑娘嫁入咱们府上,起码先把人给救出来呀!”
另一人则附和道:“是啊,祖母。小六那家伙向来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整日里就知道作天作地,搞得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这次或许可以顺着他的意,说不定还能就此拿捏住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夫人突然间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拐杖狠狠地往地上一掷,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在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神犀利而冷峻,直直地盯着眼前这群孙子们,怒声喝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你们的娘亲成天在我跟前哭哭啼啼的,现在连你们也跑来逼迫我这个老婆子不成?”
周景怀脸色煞白,赶忙向前一步,深深作揖,诚惶诚恐地解释道:“孙儿万万不敢如此!祖母息怒,请您切莫误会孙儿们的一片赤诚之心!”
然而,那位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太太却是满脸寒霜,目光凌厉得如同刀子一般,直直地刺向眼前的众人,冷哼一声说道:“哼!不敢?瞧瞧你们做下的好事!如今倒是一个个装起无辜来了!
你们全都怪罪我这老婆子心肠冷硬似铁,那便随你们去吧!如果饿死了小六,这背负骂名之事,自有我老婆子一人承担!想要让我放他出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若心中怨恨,只管来怨怼我这个老婆子好了!就算少了他这么一个,难道我周家还能就此断了香火不成!”
此言一出,在场的其余五个人不禁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无奈和忧虑的眼神。他们心里清楚,祖母这回可是铁了心要好好惩治一下小六了,再多费唇舌也是徒劳无功。于是,众人纷纷行礼告退,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待他们来到周景泰的房门外时,远远地便听见屋内传来周安焦急万分的劝说声。
“爷呀!求求您发发慈悲,多少吃上一口!您这样不吃不喝的,万一伤了身体可如何是好!陈菲姑娘此刻正身陷困境,眼巴巴地盼望着您前去搭救呢!倘若您因此而病倒了,又有谁能够拯救得了她!爷,即便您不为自己考虑,好歹也要为陈菲姑娘多想想啊!”
或许是这番话触动了周景泰的心弦,一直沉默不语、形如枯槁的他终于微微动了动嘴唇,用干涩沙哑得几乎难以听清的嗓音问道:“那……定州贡运使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还未等周安开口回答,站在门口的周景怀已然脱口而出:“王迁。”
周安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五位爷好!”
周景怀微微颔首,表示回应,然后接着说道:“据我所知,那王迁乃是个贪财好色之徒。只要我们许下足够诱人的利益,想必能够说服他对菲儿多加关照。”
一旁的周景泰当机立断,转头吩咐周安道:“速去取五千两银票过来,今晚你就连夜去找王迁。记住,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菲儿安然无恙。另外,多带上一些银票以防万一。”他的语气严肃且坚定,不容置疑。
周安毫不犹豫地应声道:“好嘞,爷您放心吧,小的这就去办。”说完,他转身匆匆离去。
说来也是凑巧,周安刚刚才将陈菲姐妹二人的行程安排妥当,回到府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闻少爷这边出事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不,前脚才跟几位爷见上面,后脚就得再次忙碌起来,简直像个一刻也不得停歇的陀螺。
这时,排行第五的周景轩看着疲惫不堪的弟弟,心生怜悯,赶忙递过去一杯水,轻声说道:“小六啊,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周安说得没错,你要是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万一不小心累垮了,到时候你心心念念的菲儿,可就要落入他人之手!”
周景泰接过水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仰起头,咕噜咕噜几大口便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哈哈,这就对啦!咱们小六,那可是貌比潘安一般,才高八斗!只要轻轻勾一勾小指,无论是哪家的姑娘,都绝对无法抗拒!所以啊,小六你可得赶紧把身体养好了,到时候那个叫菲儿的姑娘,还不得像只温顺的小绵羊,乖乖地跟在你身后?”
兄弟几个眼见着周景泰终于愿意喝水了,全都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小祖宗一旦犯起浑来,可真是让人吃不消!简直就是要人命!不过好在现在总算是哄得他听话了,大家心里也稍稍踏实了一些。
周景怀语重心长道:“小六啊,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什么矛盾都可以好好商量,有什么困难一定会帮忙。切记不可再如此任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