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易这边无论怎样盘问都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而此时议政殿那边的情形同样不容乐观。
萧越刚被侍卫带进殿来,皇帝拓拔荣阳便满脸怒容地抓起案几上的奏本狠狠地朝他扔去。奏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飞向萧越,却被他轻松侧身躲过。
大殿之内坐着的依旧是那几位熟悉的面孔。五大世家的家主们依次坐在两旁,个个神色凝重;拓拔筱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美眸紧盯着萧越,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而镇国大元帅扎木则挺直身躯端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昨晚究竟干了些什么好事?”皇帝拓拔荣阳的怒吼声在殿内回荡着,听起来虽然气势汹汹,但仔细一听便能发觉这吼声之中似乎有些中气不足。
面对皇帝的质问,萧越却是毫不在意,他大大咧咧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用手揉了揉眼睛,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懒洋洋地回答道:“睡觉啊!不睡觉难道还能出去闲逛不成?”
拓拔荣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越大喝道:“睡觉?你在哪里睡的觉?”
萧越依然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当然是在清辉苑!皇上您不就是派人从那儿把我给强行拽起来的嘛!”说完,他还朝着皇帝翻了个白眼。
看到萧越如此态度,皇帝简直要被气得吐血三升,他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清辉苑?好啊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难道你不知道那里同样也是朕的后宫吗?你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给朕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居然还敢摆出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来!
只见那老皇帝气得浑身发抖,他紧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到底知不知道清辉苑究竟是什么地方!”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怒火和威严。
萧越却丝毫不惧,反而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地回应道:“我的战利品所在的地方!”言语之中竟是毫无半分愧疚之意。
皇帝更是怒不可遏,他猛地伸手在宽大的书案上胡乱一抓,抓起一件件物品便朝着萧越狠狠地砸了过去。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那些物件接二连三地飞向萧越。
“无耻之尤!不要脸的狗东西!那可是朕的后宫,是朕的女人居住之所!你竟然胆敢擅自闯入朕的后宫去睡觉,你到底想干什么!”皇帝一边怒声呵斥着,一边继续不停地将手边能抓到的东西砸向萧越。
面对皇帝的雷霆之怒,萧越只是咂吧了一下嘴巴,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皇上,您多少也讲讲道理好不好!您一声不响就把我的战利品弄到宫里来,如果您真的喜欢她,能够好好对待人家,那我自然也没什么话可说。可您倒好,把人弄进了清辉苑之后,就让她孤零零一个人呆在那儿,这算怎么回事呢?既然您看不上她,那就干脆还给微臣好了,反正微臣可是稀罕得很!”
拓拔荣阳气得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瞪大双眼怒视着萧越,心中暗骂这个家伙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拓拔荣阳一只手扶着桌子边缘,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眉头、额头和太阳穴,似乎想要缓解那阵阵袭来的头痛。此刻,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像是被针扎一般,没有一处地方是舒服的。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还埋怨起朕来了不成?\" 拓拔荣阳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面对皇帝的质问,萧越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理直气壮地大声回答道:\"皇上您误会了!\"
听到这话,拓拔荣阳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但还是冷笑一声,嘲讽地问道:\"哦?这么说来,倒是朕冤枉你了?\"
这时,萧越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按照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她可是我的战利品,理应只归我个人所有。而且从外交方面来讲,她至今尚未被天启交接过来,朝廷更是未曾对其有过任何封赏。如此一来,她怎么能算得上是陛下您的人?所以说,我不过是去找了暂时留在宫中的属于我的战利品而已,应该没什么不妥之处吧!\"
拓拔荣阳听着萧越这番振振有词的说辞,气得肺都要炸了。他心里暗暗咒骂着,这萧越简直就是天底下最令人讨厌、最让人恶心、最恨不得立刻将其掐死的家伙,没有之一!可偏偏这家伙背后靠着强大的萧家势力,再加上与那可恶的小杂种关系亲密得难分彼此,实在是不好轻易动他分毫。想到这里,拓拔荣阳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仿佛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萧将军,不管这清辉苑里住着的究竟是谁,又与您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联,但那里终归是清辉苑啊,乃是我朝后宫禁地!您此番贸然闯入,此等行径简直堪称谋逆大罪!”说话之人义正言辞地指责着面前的萧越,此人正是拓拔筱。
萧越听闻此言后,却并未显露出丝毫慌张之色,反而是缓缓转过身去,直面拓拔筱。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然后以一种嘲讽的口吻回应道:“既然王爷对本将的行为已然这般笃定,且心中早已有了论断,那本将还有何话可说?”
萧越双眼紧紧地盯着拓跋筱,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意张扬起来,那股嚣张跋扈的气势仿佛要冲破云霄。他就那样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对方,似乎只差没将“来啊,有种便杀了我”这几个字直接刻在自己的面庞之上。
面对如此肆无忌惮的萧越,拓拔筱不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固然可以继续施加压力,甚至采取强硬手段威逼恐吓于他,但眼下的情况却是,萧越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仅如此,若是真的对萧越痛下杀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按照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那名身处清辉苑中的女子的确应当算作萧越的战利品。若敢轻易取其性命,先不提萧氏一族以及拓拔炽是否会应允,单是大梁众多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定然会引发一场难以收拾的兵变。
此时此刻,话都已经被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就这样收回之前所说的话,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降低了自身的身价和威望!尽管心中有些懊悔,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说起那个萧越,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行事向来出人意料,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你来那么一下,让你猝不及防地被恶心得够呛。
而且这家伙完全不顾及任何规矩和常理,更是把所谓的脸面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对他而言,只要能够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哪怕自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是自损一千也要去换得伤敌八百的成果。
宇文家主见气氛越发紧张起来,赶忙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厚着脸皮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萧将军可千万别这么说!没那么严重,真没那么严重!”
话音刚落,只见宇文浩迅速向段家家主使了一个眼色。段天成心领神会,立刻站出来加入到劝解的行列之中:“是啊,萧将军,皇上不过就是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已。您可是战功卓着的大将军,皇上怎么可能舍得问责?”
慕容家主偷偷瞄了一眼萧恒,却发现他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到这种情形,慕容家主顿时打消了开口说话的念头。
赫连家主则默默地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变化,心里暗自思忖着究竟该不该发言表态,又该帮助哪一方说话,以及如何巧妙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才不会得罪任何人。
一道犹如洪钟般响亮的嗓音骤然响起:“阿越啊,身为人臣怎可对我主如此无礼?为人臣子最根本的便是要有一颗忠诚于君主的心!”
萧越闻得此声后,迅速转过身来,面向远处的扎木遥遥地施行了一个大礼,并恭声道:“元帅所言极是。皇上,请恕微臣一时糊涂,绝无其他不敬之意,实在是微臣见不得美人受冷落罢了。若有冒犯之处,还望皇上重重责罚。”
萧越对于扎木老帅那是发自内心的恭敬有加。想当年,他与阿蛮初入军营时不过是两个小孩,幸得这位老元帅一路上悉心呵护、大力提携,才有了今日这般成就。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老元帅始终如一地庇护和栽培,他们二人绝对难以攀爬到如今这样令人瞩目的高位。
所以即便是平日里再怎么无法无天的萧越,在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元帅面前也是丝毫不敢放肆。更何况,老元帅向来坚定地力挺阿蛮,那简直就是他们两人不折不扣的铁杆支持者,这样的人物又岂是能轻易招惹?
老元帅看似声色俱厉地斥责着萧越,但实际上却是在不动声色间巧妙地替皇帝父子化解了眼前这场尴尬的困局,同时也给了双方一个恰到好处的台阶好下。他深知若是任由局面继续僵持下去,怕最终吃亏的只会是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拓拔荣阳用手揉按了许久太阳穴之后,好不容易才稍稍缓解了头痛之感。然而尽管心中万般不情愿,却也终究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去直面那个令他倍感糟心的家伙。
“萧越,上次咱们不是都说好了,要把这位女子送进宫里来。你若是有什么想要朕补偿你的地方,尽管开口直说便是!”老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有些不悦地说道。
萧越微微弯曲手指,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的鼻子,那模样看上去似乎真的正在认真思索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张开嘴巴说道:“回陛下,微臣别的爱好没有,唯独对美人情有独钟。每每见到那些美丽的女子孤独寂寞,微臣便心生怜悯,实在不忍心!所以,皇上您行行好,还是将我的那位小美人还给微臣吧!实不相瞒,微臣可是打心眼里稀罕她得紧,整日里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老是想着她呀。”
听到这话,老皇帝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心中暗骂这个萧越简直就是个不知羞耻之徒。
然而表面上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压怒火说道:“萧越,你难道不清楚吗?一旦这女子进入了后宫,那可就是朕的女人了,又岂能容你这般肆意惦记!”
萧越听后只是耸了耸肩,然后将双手随意地摊开,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回应道:“陛下,您贵为天子,自然是您说了才算数咯。不过就算如此,今晚微臣还是会去找她的。”
这下子,拓拔荣阳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只见他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整个人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地指着萧越大声吼道:“萧越,莫非你当真认为朕不敢取你性命不成!”
面对老皇帝的盛怒,萧越不仅毫无惧色,反而嘴角轻轻一扬,挑起一侧的眉毛,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微臣不过是区区一条贱命罢了,哪里值得陛下您大动干戈。若陛下觉得微臣该死,那就尽管拿去!”
扎木气得满脸通红,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萧越,破口大骂道:“你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混球!到底发什么疯?有事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讲出来?非得像只斗鸡一样到处乱啄,怼天怼地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厉害是不是?”
扎木骂完萧越之后,赶紧转过身去面向皇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诚惶诚恐地说道:“皇上息怒!都是微臣教导无方,才让这个混小子如此放肆,冒犯了龙颜,请皇上恕罪!如果皇上信得过微臣,就把这个家伙交由微臣来处置,微臣一定好好管教他,让他再也不敢这般无法无天了!”
扎木表面上对皇帝毕恭毕敬,他的内心早已把萧越骂得狗血淋头。他暗自思忖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孽障啊!连皇帝都敢得罪,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不成?阿蛮就算本事通天,最多也就是把王庭搅个天翻地覆,若你死了,他还能将你起死回生!唉,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就在这时,只听得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大声说道:“算了算了!你的战利品就归你!不过嘛……她依旧住在清辉苑,没有朕的允许,从今往后不准再踏入宫廷半步!听到没有?”
老皇帝感到心力交瘁,实在懒得再跟萧越纠缠下去了。心想:哼,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得到吗?朕偏偏就不如你的意,看你能拿朕怎么样!想到这里,老皇帝不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萧越一听这话可不干了,他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嚷道:“皇上,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
跋拔荣阳见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只手撑着床沿艰难地坐起身子,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地指着萧越,怒斥道:“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什么意思?你不是对她稀罕得要命,非它不可吗?朕现在告诉你,朕就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