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刚也不客气了,直接说:“好吧,假设现在团里没团长,我暂时顶上,来组织这次伏击战。
首先,我们的弱点是火力弱,弹药不足。但说到兵力,我们和小鬼子是十比一,可一旦说到火力,我们和小鬼子可能一比二十都不止!
在如此强大的火力压制下,别说是一个加强营,就算全团上去,恐怕也只是活靶子。
平型关那一仗,115师全师出动,在弹药充足、地形有利的情况下,突袭毫无防备的小鬼子。
正规野战军对上二流的辎重部队,结果也只是打了个平手,伤亡比例一比一。
比起平型关,我们现在可没有115师那时的条件,要是计划不好,这本可就亏大了……”
听完赵刚的分析,李云龙一拍桌子,笑呵呵地调侃道:“好你个赵刚,看样子我这团长位子坐不久了啊!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盯上这位置了?”
李云龙的玩笑话,赵刚没接茬,自顾自地讲下去:“其实,从你安排部队练习刺杀那会儿,我心里就有数了。瞧瞧那些项目,单兵对抗刺杀,一对一、一对三,我当时就琢磨出来,你心里是盘算着找个好时机,再找个有利地形,正儿八经地跟敌人干场白刃战。小日本的陆军,最拿手的就是白刃战,单兵训练里头,刺杀是重头戏。他们的《步兵操典》定得死板,白刃战前还得退子弹。听说他们挺看不上八路军在肉搏时开枪,觉得这事儿有失正规军队的脸面。我猜,你是想证明,咱们八路的刺刀技术和胆量,一点也不比日本人差。”
李云龙听完赵刚这一席话,连连点头,心里暗自惊讶,这位赵政委把自己肚子里的蛔虫都快当了。
和赵刚搭档,对李云龙来说,算是件挺舒心的事儿。
他点点头说:“对头,我正是这么打算的。说起来,按咱老祖宗传下来的武术眼光看,小日本那点刺杀功夫,根本上不了台面!要说冷兵器,咱们华夏子孙才是祖师爷!这次刺杀训练,全团一百多个战士都有武术底子。他们把耍红缨枪的招式融进了刺杀训练,不光讲究刀和枪托的杀伤力,还特别注意腿法的运用。
特别是和尚那小子,看着老实巴交的,其实机灵得很!他弄了个脚尖上能装刀片的玩意儿,一脚踢出去,刀刀带血。搁在过去,这种暗器在武林里是要被人瞧不起的,但现在对付小日本,哪还管这些规矩不规矩的。
说到一营长张大彪,你总知道吧?”
赵刚自然知道张大彪,但听李云龙这么一提,估摸着有别的意思,便问:“张大彪怎么了?”
李云龙一脸得意:“嘿,这小子不简单!他来找我,说一营二连不想练刺杀,想练练大刀行不行。我这才想起来,他以前在宋哲元的二十九军大刀队当过排长,懂点刀法。我就说,行啊,只要你不用枪把小日本解决了,别说大刀,你就算用老太太的锥子剪刀都行!结果我话音刚落,二连就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百多把大刀,原来早准备好了!”
赵刚对宋哲元的二十九军大刀队也是有所耳闻。
那支队伍,可以说是最早和小日本硬碰硬的部队之一了。他们的大刀队,名震一时,后来还有歌曲专门歌颂他们,歌词里有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就是这么来的。
接着,赵刚没再多扯,直接进入正题:“第二点,选地形。地形选得好不好,至关重要。首先得保证一个加强营的兵力能快速从隐蔽处展开,在敌人还没反应过来组织火力反击前,像闪电一样冲上去,和敌人缠斗在一起。这种打法的关键是尽量减少冲锋距离,最好控制在五十米内,这样几分钟内就能全员冲到敌人面前。一旦和敌人混战起来,他们不想拼刺刀也不行了。”
李云龙听完,乐呵呵地说:“哈哈,你看,一套完整的作战计划不就有了吗?老赵,你干脆好人做到底,帮我合计合计,埋伏的地方选哪儿最合适?”
赵刚调侃着说:“行了,别装客气了,这计划是你想的,我只是帮你讲出来罢了。
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前些天你带着和尚在野狼峪转悠,我早就猜到你打的什么主意。那地方挑得确实不错[我看咱们就定在野狼峪干一票。\"
李云龙嘿嘿一笑:“嘿,了解我的,还是赵刚啊!\"
这事就这么定了,没办法,他们独立团现在最缺的就是弹药。
如果这事真成了,说不定还能弄些棉衣来,这个冬天也能好过点儿。
但赵刚却提醒道:“不过我得给你提个醒,万一情报有误,鬼子护送的不是一个班,而是一个中队甚至一个大队的兵力,你打算咋办?\"
面对这个问题,李云龙淡淡一笑:“古时候的剑客遇到高手,假设对方是天下第一剑客,明知道打不过,你是转身逃跑还是求饶呢?\"
“肯定不能怂啊,不然哪配当剑客?”赵刚马上反问。
“对头!明知是死,剑也得拔出来,这叫亮剑!没这份胆量,就别当剑客。倒在对手剑下不算丢人,那叫虽败犹荣!
可要是不敢亮剑,以后也别在江湖上混了!我们独立团的,没一个是孬种。鬼子来一个班我们亮剑,来一个大队,老子也照亮不误!”
李云龙拍着胸脯保证,赵刚也认真琢磨起他这话来。
第二天一早。
大地被白雪覆盖,干冷而坚实,刺骨的寒风吹得人脑门子都快冻僵了,连思考都变得迟钝。
路边几棵孤单的槐树,在严寒的侵袭下,时不时能听到树枝断裂的声音。
就像它们的枝条在树皮下碎裂,偶尔一根粗大的树枝被寒风扯断,落在埋伏的战士背上。
一个加强营四百多号人一动不动趴在公路两边的土沟里。
他们身上铺着提前找来的干草,既保暖又隐蔽。
李云龙看到路边的草微微颤抖,他知道这是穿着单衣的战士们在寒风中冻得发抖。
部队已经埋伏了三个小时,李云龙自己也冻得牙齿直打架,用他的话说,那声音跟机关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