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紧绷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可心底那股子气依旧没消,压着嗓子嘟囔道:“你要做足疗,满大街都是足疗店,跑来找我干啥?”
“呃……我瞧着你像是做足疗的行家,就寻思问问你。”甄相思挠挠头,一脸讪讪。
“是!但老子今儿个不上班!不上班啥意思,你懂不懂啊?”丽丽柳眉倒竖,没好气地呛声。
“懂懂懂,绝对懂。”甄相思连忙点头,顿了顿,又神色凝重地补了句,“不过,我真得提醒你一嘴,商贸城那地方邪乎着呢,危险重重,你可千万别去!”
“有危险?啥危险啊?”丽丽挑起眉梢,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熊……”甄相思刚吐出一个字。
丽丽瞬间心领神会,截过话茬:“你是说熊家三兄弟在商贸城?”
“没错。”甄相思颔首确认。
“哦,就他们啊,没啥大不了的。”
丽丽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说着就从兜里摸出手机,指尖轻点,迅速发了条消息给刘大炮。
甄相思见状,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个“川”字。
他心里明镜似的,要是丽丽这消息一发,自己这回准又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可自己到底是个外人,哪有立场去阻拦人家?
“你就这么信得过刘大炮?万一他心里头憋着坏,对你图谋不轨咋整?”甄相思忍不住追问。
丽丽轻飘飘地瞥他一眼,语气平淡如水:“他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甄相思低声呢喃,满心狐疑。
正琢磨着,公交车缓缓停靠在商贸城站点。
甄相思满心纠结地下了车,暗自思忖。
若她和刘大炮真是足疗店结缘,她能这般毫无保留地信任?
难不成就因为刘大炮兜里有钱,便能换来她死心塌地的信赖?
甄相思猛地晃晃脑袋,像是要把这些杂乱念头甩出脑瓜,快步跟上丽丽的脚步,可没走几步,他又顿住了。
眼下这剧情,简直是上次的翻版,照这么发展下去,铁定重蹈覆辙。
不行,得换条路走走!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个足疗店上班呢?”甄相思冲着丽丽的背影喊道。
丽丽身形一滞,回头丢来个白眼:“步行街旁边的爱尚足疗。”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甄相思赶忙掏出手机,一番搜索,很快锁定了那家店铺位置。
步行街离这儿不远,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风驰电掣般抵达。
临下车,司机师傅别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很,甄相思却全然没留意,满心焦急地径直迈进店铺。
店里的装修普普通通,没什么亮眼之处,一切都稀松平常。
他前脚刚踏入,前台站着的老女人目光就像探照灯似的直射过来。
“住宿还是做足疗?”老女人扯着嗓子问道。
“我是丽丽介绍来的。”甄相思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丽丽?”老女人眉头瞬间拧紧,稍作思忖,开口道:“跟我来吧。”
两人绕过一楼、二楼,朝着三楼拾级而上。
三楼光线昏暗,长长的走廊黑黢黢的,一盏灯都没亮,好似一条幽深的隧道。
走了没几步,老女人摸出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一扇门。
门后静谧得有些诡异,和外头闪烁的灯光形成鲜明反差。
放眼望去,周围一二十间房门紧闭,鸦雀无声。
老女人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处柜子前,拽出个对讲机,一阵呼叫后,很快,一个年轻女人袅袅婷婷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二十来岁的模样,个头不高不矮,恰到好处,肌肤白皙胜雪,透着光亮。
她双手利落地扎着头发辫,款步朝着甄相思走来。
“伺候好他,丽丽介绍的。”老女人交代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年轻女人上下打量着甄相思,神色淡淡地开了口:“老板,打算怎么玩?”
“啥?”甄相思一脸懵圈,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么句话。
年轻女人也愣了,心下暗忖,难不成这人还是个雏儿?轻咳一声,改口道:“我是说,您想做啥项目?”
“嗯?不是足疗吗?这儿还有别的项目?”甄相思愈发迷糊。
女人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解释:“那可不,中医推拿、泰式按摩、精油 spa……只要您能想得到的,咱这儿都有。”
“哦,那给我来个足疗吧。”甄相思不假思索地说道。
“啥?”
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头拧成个疙瘩,满脸狐疑。
自己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这人咋还不明白?是真傻还是装傻充愣呢?
“您确定?”女人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确定!”甄相思斩钉截铁。
“行,那我给您叫人。”女人兴致缺缺,准备重新摇人来接待。
“等会儿!”甄相思急忙出声制止。
女人心里冷哼一声,还以为他总算开窍了,却听甄相思问道:“你们这儿谁跟丽丽比较熟?”
她又呆住了,闹半天这人是冲着丽丽来的。“我跟她挺熟。”女人不咸不淡地应了句。
“那就你了,你来帮我做足疗。”甄相思拍板决定。
“哎,不是,你这人……”女人有些不情愿。
“我给你五百小费。”甄相思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女人眼睛骤亮,忙不迭点头:“行,您跟我来。”
她拉开一间房门,示意甄相思躺进去,自个儿则转身去拿工具。
眨眼工夫,就拎着足疗桶进了屋。
甄相思惬意地躺在床上,女人在旁矮凳上坐下,轻轻将他双脚放进桶里,手法娴熟地揉捏起来。
做这行的,穿着本就清凉,甄相思微微抬头,便能瞧见她领口那一抹旖旎风光。
“能跟我唠唠丽丽的事儿不?”甄相思率先打破沉默。
女人倒也爽快,毫无隐瞒地回忆起来:“丽丽啊,五年前大冬天的来这儿的。那会儿她才十八岁,瘦瘦弱弱的一小姑娘,就穿件单衣,哆哆嗦嗦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怪可怜的。咱老板心善,瞧不过眼,就把她领进店里,好歹给口热饭吃。”
“她心里头感激老板,一门心思要留在这儿干活。可咱这地儿能是啥好去处?来这儿的,大多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的女人。老板见她年纪小,打听清楚情况后,本不想答应,可丽丽那性子倔得很,铁了心赖着不走,老板实在没辙,只能点头。”
“起初,她跟着我学足疗。但那时候生意难做啊,做足疗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她就眼馋按摩那边挣钱快,琢磨着要转行学按摩。”
“唉,虽说按摩来钱快,可大多都是些不正规路子。我苦口婆心劝了她整整一星期,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拦住,到底还是走了歪路。”
“不过丽丽模样生得俊,嘴又甜,会跟人唠嗑,没多久就招揽了一大批客人,连带我们都跟着沾光,生意好得不得了。”
“那段时间,一天能睡俩小时就算烧高香了。不过钱也没少挣,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拿十几万呢。”
“但这活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老板身体吃不消,精神也快垮了,就决定改改营业时间,打那以后,我们才算有了稳定休息时间。”
“哦?那她是咋认识刘大炮的呢?”甄相思迫不及待地追问。
“刘大炮?您说的是刘大少吧?”女人抬眼瞅了瞅甄相思,却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顿时有些不自在,忙不迭昂首挺胸,拉高衣领。
“对对对,刘大少。”甄相思尴尬地挠挠头。
“嗐,谁知道这刘大少打哪冒出来的。那天一进店,二话不说,抬手就甩出十万块,指名道姓要丽丽给他按摩呢。”女人接着说道,语气里透着股说不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