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殿里边,自从七阿哥之事发生之后,阿哥们都送回额娘身边照顾,只是五阿哥永琪被如懿不喜,所以自请去慈宁宫孝顺太后。
太后也不忍心这么一个孩子受苦,好歹是她的孙子,所以叫叫他在慈宁宫住一段日子,也算是为他撑腰。
后来永琪就这么一个人在撷芳殿住着,三阿哥大了,自去年就已经先出宫建府,如今撷芳殿就只剩下永琪和永珹两个,也算是和睦相处。
永珹虽为自己的额娘伤心,但是当时额娘做的事情皇阿玛都跟他说了,他不能说自己的额娘什么,只是日渐沉默着不再说话。
反倒是与永琪有了一点同命相怜之感。
现在听到要选福晋,永琪还恭喜了一句。兄弟二人才结束今日的课业,永珹坐在院子里头的石桌旁边,一旁是过来陪着他的永琪。
永珹心情苦闷,手上抱着酒闷声喝个不停,永琪守着他许久,看不过去一把夺了过来,摇晃了一下酒壶才道:
“四哥,你喝的太多了。”
永珹眼前发虚,倒也没有跟他争夺,只是失神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瓜果,想着自己的额娘。
“皇阿玛要叫贵妃给我选福晋了,额娘知道了一定高兴吧?”他低声喃喃,似是自语。
可院内静谧,只有天儿热了一些出来的几声虫叫,这些话倒也一字不落地被永琪听了进去。
若说来,他和四哥的情况何其相似,都是额娘犯事,孤苦无依。
如今皇贵妃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原本还会时不时来看他的翊坤宫奴婢再也没有来过,也不知是皇贵妃吩咐的还是容佩这些人吩咐的。
永琪早就知道自己额娘闹出这样的事情,他在后宫里面就会平白受人冷眼。
满后宫又有谁敢沾染上他们呢?
只除了……永琪抿唇,竟也端了酒杯给自己灌了进去。
永珹见了连忙夺过来:“你年纪轻,别喝酒。”
好歹是自己的弟弟,两个人住在撷芳殿孤零零的,倒也有了两分相依为命的意味了。
永琪心里也是苦涩,他拉着永珹的手道:“四哥,弟弟也是难过啊,如今你也要娶福晋了,往后这撷芳殿就只剩下我了……”
如今这么一想,倒是不知道谁才是最苦的那个了。
永珹心里发涩,为永琪伤心也为自己伤心,兄弟俩在院子里面喝酒,等醉了抱头痛哭半宿,等他们不省人事之后身边的奴才才敢过来把他们二人带回去。
只是等第二日,永珹还是穿戴整齐地进了养心殿。
看到上首的二人,永珹跪下请安:“儿子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安,令娘娘安。”
“四阿哥好,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也是要成家的人了。”卫嬿婉笑着看着眼前的人,她不至于连金玉妍的孩子都容不下,好歹这孩子往常也算是礼数周全。
弘历点点头:“是啊,等永珹的婚事定下之后,也该出宫开府了。”
永珹也跟着顺从的笑了笑,只是心里却也没多大的高兴,自己现在没有额娘,只是一个孤零零的皇子,到时候给他的福晋也不过是泛泛之辈。
永珹并不抱希望。
既然一开始就没有期待,永珹也能稳定下自己的心绪,不管日后福晋如何,他以礼相待就是了。
卫嬿婉看弘历这人明明能说会道,但在自己儿子跟前好似锯了嘴的葫芦,只知道瞪眼。
她只能自己开口:“四阿哥,等过几日我和你纯娘娘在御花园主持百花宴,那日你也过来凑个热闹。”
倒是没有明说相看,永珹恭恭敬敬答应下来就是,卫嬿婉笑着点头,既然永珹答应了下来,那之后就开始着手办了。
弘历也是满意自己的这个儿子,又跟他说了许多话才叫他回去念书。
永珹出嗣的事情弘历也并不着急,现在先等着永珹大婚之后再说。
既然决定办了,卫嬿婉也就利落离开了养心殿回去了,弘历摇摇头,继续埋头政务。
如今已经进了四月,卫嬿婉和苏绿筠商定之后就立马发了帖子,时间就定在四月一十。
中间只剩下短短七日,那些福晋们一听到消息之后连忙叫府里的人用最好的料子赶紧裁制衣裳出来。
这可是宫中的宴会,还不是正宴,若是穿得不得体,到时候只怕会沦为满京城的笑话。
再说,世家贵女之间自然少不得攀比一番,到时候若是落后太多,只怕整个家族都得蒙羞。
乌拉那拉氏竟也有一个女子,只是并不在如懿那一脉,两家同宗同族,却也不大对付。
如懿早早就听到这个消息,不免觉得皇上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若说自己还是皇贵妃,永璋有生母苏绿筠便罢了,为什么皇上要把福晋的人选给卫嬿婉相看?
明明她才是最有资格的!
所以这个百花宴如懿自然生气,还对容佩吩咐:“你告诉家中的人,这百花宴不来也罢,还是得安分守己的好。”
容佩有些迟疑:“可……纯贵妃和令贵妃都已经遍邀京中贵族世女,若是此时不来,只怕外人会议论纷纷。”
皇上这么喜欢令贵妃,到时候她们没能找出令贵妃的错处,反倒是叫令贵妃揪住了她们的把柄,这就不好了。
如懿眼含嘲讽:“三阿哥到如今还是个光头阿哥,平日里不得皇上喜欢。四阿哥虽然得皇上看重,但是他母亲获罪,往后必定没有前程,何故叫乌拉那拉氏的女子来跳这个火坑?”
如懿是看不上这两个阿哥的,毕竟三阿哥蠢笨,四阿哥孤立无援,何况如懿更不想让外头的人看到自己这么不被皇上喜欢。
若是日后谁都知道了,那谁还能听自己的话?到时候乌拉那拉氏一族都不会给自己半点助力了。
容佩虽觉得不妥,但是看如懿已经打定主意,想必再说她必得要恼了,倒不如就跟着她说的去做就是了。
她到底是轻叹一声,叫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了。
于是,那位乌拉那拉小姐就被告知不许她去赴宴。
她即刻火冒三丈,“我凭什么不去?衣服都已经在赶了,你现在叫我不去?究竟是谁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