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池尽量忽略掉心口的怪异,好歹着,贺渡尘远比他猜测的大度,这样就好。
其他的倒是没那么重要。
顾元池默默地洗完盘子,而后便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熟练地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运行那套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洗髓术法。
这具身体的资质实在不咋地,就像是一块布满瑕疵的璞玉,完全不是修炼的那块料。
可顾元池心里清楚,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如果他想要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那必须得在修炼上多花些心思才行。
毕竟笨鸟先飞嘛,没有天赋的话,那总该要有努力吧。
虽然顾元池有时候也会让大宝给自己开外挂,但大部分的金手指还是要收积分的。
所以顾元池会尽可能的掌握那些有用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再就是能省点是一点嘛,他还想存钱买房子呢。
顾元池已然沉浸在修炼之中,全然不知就在他前脚刚离开长华殿后,贺渡尘便缓缓放下了手中一直拿着的竹简。
贺渡尘此刻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靠在床边,微微垂着头,那满头的银色发丝垂落下来,仿若一道银色的帘幕,恰好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瞧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他倒真不是因为顾元池拿着那所谓的“破烂玩意”来应付自己而生气,只是心里头着实有些纳闷罢了。
贺渡尘心里明白,顾元池应该能猜到自己就是那个曾戴着斗笠的路人的。
可既然如此,那难道是顾元池其实心底里十分厌恶自己吗?
想想之前,顾元池还挺乐意主动给他烤鱼吃。
可如今呢,自己主动提出要求,顾元池却只端来了一盘……呃,那种叫土豆泥的东西。
贺渡尘本就没打算白吃这顿饭呀,他手里拿着的这本竹简,就是他精心为顾元池挑选的功法。
然而,不得不说的是,在尝了一口那土豆泥之后,贺渡尘瞬间就打消了非要现在把功法给顾元池的想法。
算了算了,功法的事儿往后推推吧,反正都已经挑选好了,什么时候给顾元池其实都不打紧的。
只是呢,贺渡尘心里头不禁泛起一丝感慨。
他真的好久好久都没吃过凡间的那些食物了。
不过既然顾元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吧。
其实不吃这些凡间食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
贺渡尘眨了眨眼,算了,还是下次派袁婷去山下给自己带些吃食回来吧。
——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晨曦只是在天边微微露出一丝鱼肚白,顾元池和周瑾轩就已经来到长华殿门前候着了。
这可是他们拜师后的第一日,按照常理,做师傅的总会在这一天给新徒弟们讲讲门派里的门道、修炼的要点之类的重要东西。
两人都勤快得很,尤其是周瑾轩,那股子积极劲儿简直就像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
他比顾元池到得还要早一些,就那样笔直地站在殿前,身姿挺拔,眼中满是兴奋与期待。
此时,太阳渐渐升起,阳光洒在长华殿那扇紧闭的大门上,而顾元池和周瑾轩两人仍然盯着那扇门,简直是望眼欲穿。
“阿池……师尊是把我们给忘了?还是睡过了啊……”
周瑾轩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抬眼望了望头顶那已经升得颇高的太阳,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这可能……是师尊给我们的考验。”
顾元池眨了眨眼睛,随口说道。其实啊,他心里怀疑贺渡尘就是睡过头了。
但是这种话说出来实在是不太体面,有损师尊的威严,所以他就胡诌了这么一个理由,想要搪塞一下周瑾轩。
没想到,周瑾轩的眼睛却猛地亮了起来,就像两颗璀璨的星星突然被点亮。
“对!修炼最重要的就是耐性,师尊这定然是在磨我们的性子呢!我居然没能理解他老人家的苦心,还胡乱质疑师尊,真是太不应该了。”
他一脸懊悔,又带着对师尊此举深深的敬佩。
老人家,认真的吗?
贺渡尘看起来比他俩也大不了多少啊!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的。”
顾元池无奈地笑了笑,他已经丧失了所有力气和继续编造理由的手段。
反正周瑾轩这个主角受,不管怎么样都会给他的“老攻”贺渡尘加上一层厚厚的滤镜,哪还用得着自己在这儿瞎编乱造啊。
于是,两人就继续在门前老老实实地站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也渐渐爬到了半空,已然是日上三竿了。
就在这时,一道婀娜的身影缓缓走来,是大师姐袁婷。
她身姿曼妙,步伐轻盈,冰冷的凤眸里微微浮现出一点困惑,看着站在门前的两人,轻声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周瑾轩一直都对这个青云派大名鼎鼎的袁婷姑娘仰慕有加,在他心中,袁婷简直就是除了贺渡尘以外的第二偶像。
所以一看到袁婷,他连忙毕恭毕敬地回答:“在等师尊给我们安排修炼的术法。”
袁婷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转身,莲步轻移走上台阶,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大概过了两分钟的功夫,长华殿里传出一声清冷的作答。
“进。”
袁婷回头,平静地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地说道:“下次直接敲门,师尊没事的时候喜欢睡觉。”
嗯……这情况,还真的是很难评啊。
顾元池倒是还好,只是对主角攻的塌房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但对周瑾轩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但他看了看身边眉目冷淡、司空见惯的大师姐,又看了看一脸接受良好的顾元池。
周瑾轩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自己见识太少了?
三人一同迈入长华殿内,贺渡尘正懒散的坐在竹木椅子上,连束发也未曾束,银色长发如瀑般垂落,几缕发丝散落在身前。
他眼神有些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弟子,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扶手。
薄唇轻启,突出一个冰冷的字来。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