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迈开脚步往外面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杨舒怀逆在灯光下抽烟。
他似乎忙着见她,以至于连衣服都没有换,那身藏蓝色警服特别亮眼,亮眼到让她觉得反感,可她打心眼反感的不是他,而是穿着同一身警服的傅雷明。
黎夏走上前,他就掐灭香烟,迎了上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盯着那裸露的肌肤半秒,随后才挪开视线漫不经心地说:“干得不错啊丫头,居然把队友卖了。”
“他们有视频。”黎夏挑眉,抬头看向他的下颚线,无辜地说:“要是不提前供出你,那在档案室里的那一幕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是该考虑考虑。
黑灯瞎火,总不能说两人就那么凑巧在那里碰上了吧。
可是想一想那晚,确实就挺凑巧的。
“嗨。”他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很是无奈,玩笑似的说:“你说我是怎么了,碰上你怎么就没好事。”
黎夏就当他发泄情绪,也没有生气,只是顺着他的话调侃:“杨队的不开心以后我买单行不行?”
“听你的口气,好像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钱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是至少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问题,剩下的百分之十,是没钱。”
他能理解,完全理解,不是因为他有钱,也并不是因为他出身权贵,而是因为他了解她,完完全全地了解过去的她。
杨舒怀不认同她这句话,但是站在她的角度,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所以他没有高高在上地嘲讽她。
可也是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又是那么幸运,从小生活在一个优渥的家庭里,以至于没有这种偏见。
见杨舒怀没有立即回答,黎夏不由地笑了笑:“对你谈论这种问题,似乎太为难你了。”
“没有。”杨舒怀突然感慨:“我只是在想,像我们这种人是不是活的太容易了。”
黎夏尴尬一笑,竟然无言以对,“活的太容易”这几字听起来很讽刺,要是别人在她面前这样说,她一定会怼一句“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可是面对杨舒怀,这几个字压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她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小助理的催促,说他们都等得不耐烦了。
黎夏听到这些话,并不着急,只是平静地说:“你帮我稳住他们,我已经在路上了,十分钟后到。”
小助理带着为难答应了下来。
谈完电话后黎夏走到他面前说:“我有点事,忙着呢,下回再见。”
“忙什么呢?”
杨舒怀随口一问,其实也没指望她告诉自己,谁知道她很直接了当地说:“国外的公关团队到了晋州市。”
“阵仗挺大,可是该怎么了事,还得走一趟警局吧?”
他很是严肃地这么一说,可就是他这么一提点,她觉得要是有警局的人做后盾,或许在公众面前更有信服力。
本质上她是不愿意再麻烦杨舒怀,可是他很有用,行动上就会不由自主地向着他靠近。
“警局这边,我还想求你行个方便呢。”黎夏有点俏皮地说:“你知道警局最难办事,要是你能说上一句话,或许我跟他们的办事效率更高。”
杨舒怀觉得这丫头真精明,面对人总是随意切换情绪,能屈能伸,出卖他到最后毫无愧疚,最后又能开口向他求事。
敢情拿他当工具人。
纵使心里再向着这个女人,嘴上却不想饶她:“黎夏,想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不然你对我说的话,就是命令,我凭什么听你呢?”
他没想真的为难她,只想逗逗她。
谁知道她那双眼睛坚定又认真,盯着他说:“杨舒怀,要怎么求,你才满意?”
男人对于女人是超级敏感的,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听到她这样问的时候,杨舒怀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脸。
周围的灯光暗色,映照在她脸上不止灯光还有树影,可依旧盖不住她那张明艳张扬的脸,这张脸很快就让他想起,第一次遇见她的情景。
想起她那嚣张的模样。
他不记仇,可就是这个时候这个瞬间想报复她,想整一下她。
杨舒怀勾起唇角,趁着周围没人,慢慢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言轻语地说:“来,亲一下,我就答应你。”
以他的猜测,黎夏应该会脸红,不好意思,或者骂他一顿,潇洒离开。
可是下一秒她的行为完全超出他能承受的范围,黎夏毫不犹豫地吻在他的唇边,温柔地挑逗:“只要事办成了,怎么都好说。”
那个瞬间,他的脑海几乎是模糊的,再次看向她,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还好现在她不是高中生。
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凶巴巴说:“黎夏!为了这么一点事,你还真敢!”
其实被亲的那瞬间是挺爽的,可是杨舒怀的脑回路让他想到的是,黎夏能为了办成事亲他,那么她一定会为了其他事,也以同样的方式去求别人。
甚至可能出卖身体。
这一点是个完全错误的引导,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罪恶,正在引导她走向一种错误的思想上。
一旦这种意识行为在脑海里形成固定思想,那么就会伴随着她的一生,人往往就是有了一次后,从而有无数次以及毫无顾忌。
思想是深深的海洋,可以是一片纯净碧蓝,也可以是无边无际的深渊。
“可你心里不是挺爽的么?”黎夏盯着他的眼睛,毫无畏惧,看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甚至有点想笑,果然一秒后,她没控制住,发出低低地笑说:“杨舒怀,别装的太正义,脱下这身衣服,你首先是你自己,人的欲望,是不能受思想控制,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盯着的不是我的胸口吗?”
杨舒怀非常尴尬,听着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一下红了。
可是灯光很暗,根本看不清。
就在他无可奈何的时候,一双娇嫩的玉手附上他的脖颈,亲昵地说:“等了我几年,一定不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