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响彻天际,贯穿整个晋州市高速线上,过路车辆纷纷让道避开,杨舒怀单手握住方向盘,疯了似的猛踩油门,完全不顾车上其他人的死活。
副驾驶的杨晔有点晕,提醒着他超速行驶容易出事。
而他像耳朵聋了一样听不见。
后座的江诚一手扶住椅座,一手拨打江童的电话要她帮忙联系机场那边安保。
他双目直视前方,一心在想,一定要留住她啊。
下了高速后,一眼就看见了市机场,蜂拥而进闸口的车辆很多,排队成了巨型长龙,杨舒怀手指扣在方向盘上,心里压抑到不行,紧张地问:“机场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人还在不在?”
江诚也心慌,“江童还没回信。”
车子开进机场闸口的时候,前方车辆避让不及时,让他们的车停留了一分钟,而就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他抬头看向天空。
傍晚的六点,天空微微泛红,天空上方赫然出现一条笔直的白线。
还有三分钟,飞机即将起飞,一旦飞机启动,一切都晚了。
他心里清楚,她这一去,可能再也不会回头。
不会与他再有一个六年的重逢,如果这次留不住她,这次,他可能会听家里安排结婚,她也会有自己的人生,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相干。
杨舒怀好不甘心,看着前方的车子心里好暴躁,身体从玻璃窗口伸出去,对着空气破口大骂,脏话一句接着一句。
其实前方的车主已经尽力让道。
一分钟后车子开进停车场,三人一路狂奔进候机室,巨大的透明玻璃上,飞机缓缓启动,冲上跑道。
缓缓起飞。
汗水浸透衣服,杨舒怀气到冒火,捏紧了拳头,最后又默默地松散开。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杨晔看在眼里。
机场工作人员走来,杨舒怀看见,一个转身,指着鼻子严厉呵斥,“不是让你们留住黎夏,为什么留不住,为什么留不住她,你们知不知道,不配合警方办案是要抓起来的,你们有没有常识?你们经理呢,把他找来问话,听见没有!”
年轻的工作人员一言不发,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杨晔看不下去,直接吼,“杨舒怀,够了,别在这里发疯了,你穿这身衣服在机场大厅发疯,多少人看着呢,注意一点。”
“艹!”杨舒怀气的手臂乱挥,情绪无处安放,“我……我tm是上辈子杀人放火,做警察,连问个话的权利都没有!”
江诚在一旁压根不敢说话。
周围的群众远远散开,围观在不远处。
有人拿手机在拍照,这时江诚去阻止拍照群众,很快就有人过来劝他:“杨警官,人在贵宾室。”
猛然间,杨舒怀眼眸放松,瞬间安静下来,看着面前的人,久久说不出话,沉默两秒才喃喃低语:“留住了?”
那人说:“我们已经提前请黎女士下飞机了,所以飞机起飞的时候,她不在飞机上。”
“那他怎么不说?”
杨舒怀暗指旁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委屈,“杨警官,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往贵宾室的路程不算漫长,而这段路上,他的双腿如挂了铅球一样沉重,路上他都在想,怎样面对她。
怎样跟她说坤卡的事。
前方的工作人员推开贵宾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长裙着身的她,黎夏背着他们,垂着头,听见脚步声之后才缓缓抬起头侧身看向他们。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无奈,恨意。
杨舒怀心头一颤,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然而杨晔却先一步上前,对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你的父亲涉嫌贩毒,现在警方需要你配合调查。”
说罢,他沉了沉心气,又说:“黎夏女士,请跟我们走一趟。”
黎夏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直接伸出双手,表明了一些问题。
杨晔也是直接,说拷就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对面的杨舒怀迎面而来,黎夏路过他身旁时,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微微侧头瞥了一眼。
明明不是很疼,可她撞他的那一下,心里却很疼,他微微侧身不知所措回避她的眼神,以为逃避就算过去。
谁知道黎夏的脚步就此停了下来,像是失望到透顶,很小声地说:“我真希望自己从没认识过你。”
他侧着头,答了四个字:“事出有因。”
回去的路上很平静,杨舒怀坐在主驾驶,眼眸都不敢往后视镜上多看,只是不经意偷瞄,一双凌厉的眼神就出现在后视镜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赫然对上那双眼睛,心跳得厉害,下意识看向前方,手指在方向盘上扣紧。
偏偏这时江诚来了一句,“夏夏,能不能让你助理把手机还给我。”
“抢你手机算客气的,没找人打你就不错了,要手机可以,告诉我是谁在命令你跟踪我的,我要以侵犯他人隐私权告他。”
杨舒怀很心慌。
可江诚像喝了似的,喊了两个字,“杨队!”
“杨晔,叫你呢!”
主驾驶的人莫名其妙出声,杨晔猛然回神,脑袋空空,愣愣地问:“叫我干嘛?”
江诚直接说:“是杨舒怀叫我跟踪你的。”
杨舒怀,“……”
杨晔懵逼,“……”
“江诚,不是一破手机吗?我待会转账给你,买新的。”
沉默两秒,杨舒怀来了这么一句。
黎夏无缝衔接,“江诚哥,你听到没有,晋州市的狗终于叫了。”
“夏,我知道心里不舒服。”杨舒怀不再沉默,“但你很快就会明白我的用意,你会庆幸留了下来。”
“哼,杨舒怀,该庆幸的人是你吧,目地达到了,我真的逃不出晋州市,以后你准备让我怎么样,一直用手铐把我留在晋州市监狱里做你的情人,一直玩弄到腻了,厌倦了才肯放过我吗?”
杨晔深呼吸,不由地让车内的氛围变得奇怪,杨舒怀注意到,只是偏头瞥了一眼什么也不说,继续回答她:“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