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明棠的脸色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犹豫了下,从后腰摸出一把枪递了过去。
沈明棠将其拿到手里,抛起来,又轻轻接住。
看得周兴野心里一紧:“小姐,您小心点……别走火了伤到自己,很危险的!”
“你啰嗦了。”沈明棠瞧他一眼,将枪拿在手里,快步走到了对面的玻璃窗前。
抬手就将窗子推开,然后纵身一跃。
等等……纵身一跃?!
这可是三楼啊!
周兴野被沈明棠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刻跑到窗前,却见她不知道怎么已经落在了酒吧外的那条街上。
那是一个小巷子。
而在巷子的尽头,正有七八个打扮严实的黑衣男人,各自提了一把刀。
那些男人听到动静,转过头,发现只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女。
饶是如此,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性,提着刀向她走去。
“你们几个,快下去帮小姐!”周兴野快急死了,快速吩咐道。
他恨不得立刻穿到沈明棠身上,替她逃跑!
沈明棠再怎么说也是新来的顶头上司,
要是在他这里死掉了,
上面的人问起来,不得砍了他的脑袋!
他在楼上急得团团转,上了窗户之后,才发现这虽然是三楼,楼层却格外高。
就这么跳下去了,不死也得残。
沈明棠是怎么平安落地的?!
周兴野转身,打算跑下楼去查看情况。
这时,几道干脆利落的枪响却从巷子里传来。
完了……
周兴野立刻回头,往巷子里看去。
眼前的场景,如他内心所想般恐怖。
只是结果却和他想象中大相径庭。
巷子里,方才还站在尽头的几个男人此刻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那少女把玩着手里的枪,往前慢慢走着。
跨过地上的尸体,往巷子尽头那边唯一站着的男人走过去。
那个男人吓得瑟瑟发抖,想撒腿跑掉,然而他身后就是墙。
他急得差点就要上墙了。
而那少女还提着一把从尸体手里抽出来的大刀,轻描淡写地看着他:“跑什么跑?”
“我,我,求您放过我!”看着面前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少女,男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刚刚从牢里出来,还什么都没干呢……”
沈明棠手里的刀落到他眼前,吓得他一抖。
就当他以为这少女要原地结果了自己时,
她在他头顶开了口:“把他带回去,等我审问。”
跪在地上的男人一怔,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
那些从酒吧后门跑出来的人已经各自抓住他的四肢,将他往回拖走。
沈明棠看着姗姗来迟的周兴野,面色冷漠:“把这里打扫干净了。”
“是……”
周兴野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忍不住头皮发麻。
新来的顶头上司,能直接空降,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她这个身手,这个残暴的手段,治理组织起来一治一个准。
以后的暗夜,肯定会迎来大洗牌……
沈明棠说完这段话后,将手里的枪抛到了他怀里。
“枪该换换了,型号这么老。”
周兴野看着沈明棠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愣。
他闻着巷子里的味道,还是没忍住胃里的翻滚,干呕了一声。
催促手下的人道:“动作还不快点!”
另一边。
男人被暗夜的人带走之后,又接受了沈明棠一系列审问。
看在这男人交代得还算快的份上,沈明棠给了他一个痛快。
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十年前参与到她这件事情的所有人,她会一个一个将他们找出来报复回去。
沈明棠手起刀落,转过身来。
一边吩咐暗夜的人把他处理干净,一边让沈家的司机在离这一段距离的地方来接自己。
此时,夜已深。
来接沈明棠的人却不是沈家的司机,而是沈行轩。
他亲自开车来接她。
接到沈明棠之后,沈行轩先是一怔,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随后,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
有些不放心地叮嘱沈明棠:“明棠,最近这段时间,你大半夜的还是尽量不要出去了。”
“你看赫连宗容,就是大半夜的遭了刺杀。还有前段时间的那个命案,咱们这里最近不是很太平。”
沈明棠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沈行轩从后视镜里看她点头时冷漠的表情,叹了口气。
这会儿车里就他们两个人。
他握着方向盘,眉头皱起来又松开,
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男人盯着前方的风景,抿唇:
“明棠……其实我应该给你一个解释。”
“这个解释,在过去十年的日日夜夜里,我一直在犹豫该怎么跟你开口。”
“我和你宋姨是家族里面的决定……”
沈明棠:“我知道。”
沈明棠:“你是迫不得已的。”
这些她在波洛克的时候就查到了。
沈行轩当初的处境很难。
沈明棠走丢了,季明珠死了,一个没有继承人的家族是没有未来的。
沈行轩迫于沈老夫人和家族的压力不得不娶了宋柠,将沈岚月和沈岚夜两个人过继到沈家。
这些年,他和宋柠一直相敬如宾,从未有过越界的行为,
对沈岚月和沈岚夜也只当正常的继承人培养。
将沈家家主的角色扮演得很好。
可是他的心,或许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而对于沈明棠来说,波洛克简直是炼狱。
前几年,她只能在里面艰难求生。
等到后来,波洛克的监视稍微松一点,她就趁着刚稳定下来立刻去查了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距离她走丢,已经过去了四五年。
起初,她疯狂想要回国去质问自己的父亲,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母亲,
为什么要娶别人为妻,
为什么要领别人的孩子回家,
为什么找不到她,自己在国内潇洒肆意。
可她回不去,整日严酷的训练几乎要将她压垮。
在波洛克的一段时间里,她连活着都是个问题。
等到很久以后……她似乎忘记了这件事情,又或许是释怀了,觉得日子这样过着也是过。
纵然她回去,她曾经的“家”也已经物是人非了。
她又何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