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夏再次醒来的时候,透过纱制的视窗,疑惑地看向四周。
努力地抬起头来后,通过头顶上散发着微光,正在飘荡的幽灵不难看出自己是在鬼屋里面。
亓夏站起身,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大门,推开门走了出去。
与预想中的不同,她走出的这扇门是入口,而非出口。
说起来从刚才开始就感觉身体重重的,视线也很奇怪。
亓夏用力握了握手,感受到一股软绵绵的阻力。
心中有了个猜想。
她伸手在头上摸了摸,果不其然地摸到了一个圆溜溜的大脑内。
所以我现在是穿上玩偶服了吗?
还以为是之前被独角兽袭击的后遗症呢。
对啊,被独角兽袭击的事情已经没事了吗?
这样想着,亓夏解开了固定在下巴的带子,将头壳取了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个闲心思,亓夏瞄了一眼自己的玩偶服。
是一只有着粉色耳朵尖尖和肉垫的小白狐狸。
哎嘿,可爱。
不是不是,身上好像除了穿上玩偶服,还真没有别的不对劲的地方。
而且这个玩偶服,除了有点重量,意外得舒适啊!
说起来自己晕过去前,听到了一段对话来着……
亓夏还在摸索着怎么脱下玩偶服,却被不知道哪里赶来的小狗玩偶阻止。
小狗玩偶有些暴力地从她的手里拿走了她的头壳,给她带到了头上。
而后不由分说地拉着亓夏的手将她往鬼屋里面带。
亓夏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恶意,但确实有些不够怜香惜玉了。
只能一边扶着狐狸脑袋,一边踉跄地跟上他的脚步。
进了鬼屋后,小狗玩偶摘下他的头壳,露出了一张硬朗的壮汉脸。
半长不短的头发有些杂乱,不知道是被头壳压的还是许久疏于打理。
他一撩贴在额前的头发,舒了口气对着亓夏说道:“有没有职业素养!玩偶扮演者怎么可以在外面摘下他的头壳呢?”
亓夏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这位硬汉张口,说出的话会是这样的。
见亓夏没有回答,他还轻咳了一声,而后用一种中气十足的声音喝道:“听到了没有?!”
亓夏瞬间梦回大一军训,挺直了腰板,熟练且迅速地敬了个礼,同样气沉丹田回道:“听到了长官!”
硬汉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
而后他说道:“但是在鬼屋里面可以摘下来休息一下,也可以去鬼屋里面的休息室休息一下,就是要注意躲着点人,特别是扮成鬼的人!”
亓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想摘下头壳,又被硬汉制止。
“我叫武安,你把脑袋带好,我先带你看一下鬼屋门口的规则。”
说着,亓夏只能扶稳脑袋,刚扣上系带,还没来得及扣上安全扣,便被快速带好头壳的武安风风火火地拉到了鬼屋门口。
武安在鬼屋门口翻翻找找了好一阵。
过了一会儿才拨开一丛半人高的灌木,露出了一个小牌子后将亓夏叫了过来。
亓夏凑近一看,果不其然又是一则告示——
如果你有幸能看见这张告示,请不要声张。让其他人发现你能看见是忌讳的。
相信你可以从地图上的守则看出来,这个游乐园并不安全,甚至诡异。
我们是立志于保护无辜游客的暗访政府组织,请务必遵循以下规定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这是你逃出这个游乐园的唯一渠道。
·进入鬼屋,这里没有人,在门口直接领取黑色的制服穿上。这是向我们工作人员发送接受被救援信号的唯一方法。当你在外面走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会注意到你的衣服。不用担心游乐园正式员工找你麻烦,他们不会搭理你。
·不要去旋转木马的区域。
·确保你所在的任何位置都有小丑,小丑玩偶、戴小丑鼻子的人。小丑是我们的暗号,它们象征“安全”与“保护”。
·去到碰碰车区域时,不要看标示牌。
·不要相信地图上任何一条标语,也不要照做。如果你做了任何一条,请立刻检查动物园入口提供的每人一张的地图上标有虚线,沿虚线撕下来,前往碰碰车场馆,并尽可能不被发现地把这一张纸送给小丑,然后就可以离开该园区了。在这之后,请前往摩天轮进行游玩,在受到小丑的接引后就能安全离开游乐园了。
和之前的规则相比,彻底颠倒了逻辑的规则,让这个游乐园的诡异得到了爆发。
但亓夏并不觉得意外。
她转向武安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武安打断:“总之你先照做吧,别多问了,也先别多想。”
亓夏总觉得,武安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比如:先活下去再说。
纱制的视窗里,武安的小狗头壳看不出情绪,但亓夏能感受到他的认真。
亓夏沉默着将头壳的安全扣扣上,点了点头。
武安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才对嘛,总归先别和自己过不去。”
“对了,接下来我再补充几点,是我这几个月来总结出的经验。”
“除了告示上的内容,如果你觉得累了,可以去摩天轮的包厢或者鬼屋里的休息室休息一下。”
“摩天轮那边注意小丑的接应就行,重点讲一下鬼屋。”
“来来来,你跟我来。”
武安招呼着亓夏再次进了鬼屋。
进了鬼屋,亓夏注意到有个类似于吧台的地方,背后贴了一块类似于告示的亚克力板。
正想去看看,武安却制止了她道:“那个你就别看了,你暂时用不上。”
说着,武安带着亓夏绕过一片飘着幽幽鬼火的区域,拐进了左手边后,打开了一个通道。
里面赫然出现了几扇门,是那种宾馆式的排布。
武安走到一间门口插着钥匙的门前,拧开门走了进去。
不愧是鬼屋里面的休息室,也搞得这么阴间。
房间的格局就是普通旅馆单人房的格局,只是装潢非常的诡异。
进门时门边上挂着两条长长的白幡,简直像是空白的挽联一样。
室内唯一的光源,是床头两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两个蜡烛形状的床头灯,正发出幽幽的绿光。
怎么看怎么不吉利。
武安摘下头壳,注意到亓夏的视线,安抚了一句:“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至少床是很舒服的。”
武安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还夸张地弹了两下活跃气氛。
亓夏确实有稍微放松了些神经,松了口气也摘掉了头壳。
走到另一边的床上脱了鞋坐下后,她问武安:“武安哥,你要和我讲的鬼屋的重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