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年,五月十三,夏至
自从秦安“病情好转”,秦淼的字帖开始有人求购,秦焱被提拔了掌柜,秦家喜事接二连三,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秦家小院每个月都会飘出好几次肉香,穿着的衣服虽然还是以粗麻布为主,但是已经不再看见补丁。
所有比较破旧的补丁衣服,都被秦老太大手一挥,纳成了千层底,家里在原来的田地旁边,又置办了十亩良田。
如今农闲,赵春花每隔一段时间,就带着家里女眷去逛镇集,不一定要买什么东西,图的就是一个“逛”!
夏至以来,秦家男女老少都穿上了新做好的夏凉衣,“有美一起臭”!
秦安身穿阿娘给她缝制的锦鲤小襦裙,脚踩阿奶给她绣的荷花小绣鞋,头戴“二伯出资弟弟精选”的小头花,再加上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像个“年画娃娃”一样让人心生欢喜……
……
这日,正巧赶上秦焱和秦垚两兄弟同时休沐,兄弟二人相约城外“长亭”会面,之后一起结伴归家。
秦焱正准备出城时,恰好遇到一个老农进城里卖耕牛。
想着爹娘年纪大了,如今家中又添置了田地,等农忙的时候,若还与从前一样,只靠人力拉犁怕是辛苦。
所以,他打算先询问看看价钱是否合适,如果可以,那就将这耕牛买回去。
秦焱将农人拦下,先是询问了因何卖牛,又问了耕牛年纪,健康与否,一应文书是否齐全,最后问他售价几何?
农人回答:耕牛两岁,有牛籍,已会犁地,是前两年抓的牛犊。因家有急事需要银钱,所以才要卖了这小牛,要价十五两。
秦焱与老农讨价还价,最终这耕牛以“十三两”的价格成交。
他带老农去了之前做工的酒楼,找了闫掌柜帮忙做“中人”,立下买卖契约后,与他银货两讫。
秦垚在城外长亭等了又等,始终不看见兄长,就准备进城去找,走到半路,就见兄长牵了一头耕牛迎面走来……
………………
大柳村,秦家
兄弟俩赶着耕牛进村,路上遇到不少外出的乡邻,知道他们是为了让爹娘耕作省力而买牛,都夸他们孝顺。又赞秦家老两口有远见,如今日子熬出头,家里的娃个顶个的有出息。
快到家门时,秦垚就隔着篱笆栅栏朝院儿里喊人:“爹,娘,你们快来看大哥给你们买什么了?”
秦乐正在院子里玩竹马,听见声音,撅着小屁股从竹马上爬下来,“蹬蹬蹬”几步跑出院子,像个小炮弹一样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哈哈哈,阿乐,快来让爹爹抱抱。”。
秦垚笑着张开双手准备抱起迎接自己的儿子,结果秦乐小身子一扭,直接越过老爹,奔着大伯秦焱就去了。
“这个臭小子!”
秦乐完全不搭理老爹,直接挂在秦焱的腿上不松手:“大伯大伯,抱,阿乐要骑牛!”
秦焱蹲下,边说边笑着把脸侧过去,用手指指自己的脸
“哈哈哈,给大伯香一个,就让你骑?”
“啵啵啵~”,秦乐抱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猛亲,口水蹭了秦焱一脸。
“哈哈哈,来,大伯抱你上去!”
秦焱起身便将秦乐抱上牛背,秦乐兴奋的蹬着小腿,嘴里喊着:“驾~驾~”
“大焱和三儿回来了?”,秦老汉听见动静从屋里走出来。
“哎!爹,我们回来了。您快过来看看,咱这耕牛买的咋样?”秦焱一边回话,一边将牛牵进院子。
“耕牛?”
秦大山一听,赶紧快步走过去:“咋突然买牛了?”
秦焱笑憨憨的回话:“这不咱家又添了田地,如今日子好过,总不能还要让您拉着犁犁地吧?您快瞅瞅这小牛买咋样?”
“好,好,好!”
秦老汉红着眼睛,一边摸着耕牛,一边点头:“我儿好哇~”
眼见老爹眼睛越来越红,眼眶湿润,秦垚连忙岔开话:“爹,您猜猜这两岁的小牛大哥花了多少银钱?”
秦大山抬头看着儿子:“多少?可不能便宜了吧?”
秦垚给大哥使了个眼色,秦焱赶紧将话头接过:
“才十三两,我今日正要出城,恰好遇见一个农人进城卖牛,正好被我买下。”
“那可感情好,这小牛再养个一两年就成年了,这钱花的不亏!”秦大山对这耕牛爱不释手,恨不得亲上两口。
“咳咳!那个啥,三儿,你一会去你周叔那定个板车回来。以后再去镇子赶集,咱就赶着自己家的牛车去!哈哈哈……”
秦垚:“好嘞!哈哈……”
“还有那个啥,下晌咱们把后院的菜地划拉出一块,盖个牛棚。”
秦焱:“行!听爹的!”
“还有那个……嗯,哎?你俩回来饿不?吃了没?”
秦垚委屈巴巴:“爹~您终于想起来我和大哥还饿着了?”
“咳咳,啊!这不那个啥嘛……”秦大山有些不好意思
“那啥,晌午咱爷仨就凑活呼噜一口‘面疙瘩汤’得了,你俩烧火,我去做!”
兄弟俩一听这话都有点懵?他爹去做饭?
秦焱有些疑惑:“爹,三娘还有我娘她们呢?没在?”
秦垚也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从他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没看见女儿和采薇出来。而且家里的女人一个都没见到……
秦乐皱着小脸给他们解释:
“大伯,阿奶和两位伯娘,还有娘亲和姐姐,她们一早就去逛镇集了,城门关闭之前她们不会回来哒~”
“那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秦垚笑着问儿子。
这小子就是他姐姐的小跟屁虫,今日没跟着倒是稀奇。
秦乐歪着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老爹:“爹爹,你没听清吗?我说她们去逛!镇集了。”
“是啊,你说她们去逛镇集了。”
“唉~~”,秦乐叹气,爹爹平日看着挺聪明,这会儿咋这么笨呀!
“爹啊,我说的是‘逛’!镇集。意思就是‘逛’!”
瞟了一眼还是听不明白的老爹,秦乐无力的往牛背上一趴,脸上写着“我尽力了”四个字……
“阿爷,你跟你儿子说吧,他这悟性不行啊!”
秦垚看着好笑,“啪”的一下拍在他的小屁股上!“臭小子!跟谁学的,没大没小的。”
秦大山揉了秦乐的小脑袋:“哈哈哈,阿乐的意思是说,你娘她们只是‘逛集’,可以啥都不买,但是必须得‘逛’,明白没?”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