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衿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只勺子,手势一抖,只见勺子破空而去,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直直朝欣嫔飞去,正中欣嫔的膝盖。
只听欣嫔“哎哟”一声惨叫,随后“扑通”一声朝着帝后就跪了下去。皇帝随即放下就要脱手的茶杯,冷冷的盯着欣嫔,一言不发。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听这跪地的声音,欣嫔的膝盖铁定是骨折了。众人摇头,也怪欣嫔自己蠢,高家已经没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风向都转了,欣嫔还巴巴的为了讨好高贵妃不惜得罪清平郡主和皇后,得罪这两人不就等于得罪了皇帝吗?这还不只,这欣嫔胆敢诅咒太子殿下,自己找死能怪谁?
权天骄哪见得一个区区外姓郡主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欺辱他的母妃?他这个当儿子的若还能坐的住,众人肯定会戳他脊梁骨了。
权天骄一脸的憨态被怒容代替,他刷地一下站起,指着君子衿怒喝道:“大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放肆!”
全场气氛霎时紧张到了极点,全场人都屏住呼吸,仿佛一触即发。
君子衿却面不改色,淡然一笑,笑却不达眼底,语气如冰霜般冷冽,毫不留情地反击:
“欣嫔娘娘跪拜我天启的皇上皇后,那是她的荣幸,梁王殿下怎么滴,不乐意?”
权天骄听君子衿当着皇帝皇后的面暗指他造反,气得目眦欲裂,指着君子衿怒喝,刚一个“你”字出口。
权天辰一掌劈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完全没有征兆地,权天骄面前的桌案就被权天辰的掌风劈成了两半。
桌上的果盘菜肴散落一地,茶水酒水洒了五皇子权天骄一身。
权天骄惊得生生收住话头,“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一双眼死死瞪着权天辰,大喝一声:“老四,你要干什么?”
众人又是一声惊叹,他们何时见过温润如谪仙般的辰王殿下动过怒?可眼前这个谪仙却是怒急。
权天骄那一跳实在有些搞笑,席上有人“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权天骄面子上挂不住了,皇帝皇后还没说话呢,一个外姓郡主敢如此嚣张,从来都是一副温和面孔的老四今日也如此嚣张。
他说又说不过清平郡主,又打不过老四,就想请皇帝皇后给说说理,可还没等开口呢,就听皇后冷声道:
“骄儿,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我……”权天骄语塞,心也塞。
皇后此言一出,权天骄这才想起老四是皇后养大的,跟亲生的也差不多,他岂能讨到好?
这还不够,皇后顿了顿又道:“大家都坐着,你母妃也是跪着的,你站着原本就够不懂事了,又突然跳起来干什么。”
权天骄瞪大眼睛看向皇后,这是人说的话?人人都看见她母妃是怎么跪下去的,不就是被那个外姓郡主当着众人的面打的吗?
他母妃说错了话是不对,可一个外姓郡主当众打人又怎么说?
皇后又不干了,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骄儿,你瞪着本宫做什么,你不只跟本宫的儿媳妇叫嚣,你四哥教训你,你还不服,本宫不过说你两句,你如此态度,难道你是真的想造反不成?”
皇后一句“造反”,吓得权天骄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头深深埋在地上:
“儿臣不敢。”
皇后说什么都行,可造反这话能随便说吗?他想问问皇后眼里是不是只有老六和老四,别的儿子就不是个人似的,“造反”二字随口就来,可他又不敢。心里又有些怨起欣嫔来,平日里不能帮衬他不说,关键时候净给他添乱,别人生了皇子都是妃位,贵妃,她还是个嫔位,多少时候连累他也跟着吃瓜落,若不是他这个不中用的母妃,他今日也不会这等憋屈。
权天骄跪在地上,脸烧得厉害,却又无可奈何。
“儿臣知错,请母后恕罪。”权天骄早忘了要什么尊严,不住地磕头。
“嗯。”高台之上,皇后沉声点头,“你知错就好,你也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总归是盼着你们个个都能够好,特别是你,骄儿,你母妃还跪着呢,你总得为她争口气。”
权天骄听皇后这席话也忒虚伪了,火气又噌噌往上冒,可他听皇后提起欣嫔,他心里一紧,生生把火气压下,他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拳: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起来吧。”终于,皇后点点头。
眼看皇后把这件事情料理完了,皇帝权无极又开了口:
“梁王,佳和郡主是你的未婚妻吧?朕听说她在宫门行凶伤人,差点伤了朕的儿媳妇,你不去管管,跟你未来的弟妹置什么气?”
众人听得直想翻白眼,清平郡主是他的儿媳妇,难道佳和郡主就不是了?
重点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的,皇帝话里话外袒护清平郡主,她打了欣嫔又如何,白打呗。这对夫妻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生了个一个德行的儿子,又找了个表面风轻云淡,实则有仇必报的儿媳,这一家子凑一起,外人想占点便宜,下场轻则像欣嫔那般断手断脚,重则像高丞相那般抄家灭族。
权天骄从没想过天底下有这么不要脸的夫妻,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火山般爆发,可他有什么办法,人家一个是他父皇,一个是他母后,他只能垂手而立不敢说话。
立即有宫人收拾好一地狼藉,也给权天骄重新换了桌案。
皇后便又道:“还站着干什么?坐下吧!”
权天骄才敢默默坐下,心中虽满是愤懑却不敢再表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