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凌然朝她笑,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开心。
“江二,我很兴奋。”
江沅滟:……
此人怕是个疯子,明明他的算计已经被她看穿,前功尽弃了,他却说他很兴奋。
江沅滟:“是吗,你不觉得应该先向我道歉吗?”
梅凌然嘴角向上扬起,道:“自然,江二姑娘,在下郑重向你道歉,因为我的欺瞒算计,令你差点就嫁给我了。”
江沅滟:……这道歉怎么听怎么别扭。
罢了,她也不欲多做纠缠。
“梅世子,既然一切都已经摊开了,那我也不妨明说,我暂时并无嫁人的想法。”
梅凌然向上一步,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到的克制。
“江二,你是不想嫁人,还是不想嫁我?”
他一双如墨凤眸紧紧盯着她,宛若旋涡一般要将人给深深吸引进去。
江沅滟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说话就说话,他总爱靠这么近做什么?
只是这久远的巷口路面并不平坦,她后退那一步踩入了坑洼之中,身子不由一崴,险些没有站稳。
一只大掌稳稳扶上了她的腰身。
他的掌心发烫,传来的热度令江沅滟脸上一热,好在下一刻,他及时抽走了。
江沅滟抬起一双剪水秋瞳,只见他凤眸中闪过一丝懊恼,耳尖红得仿若能滴血般。
与方才强势逼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梅凌然声音哑道:“抱歉,方才怕你摔倒,我……”
他几乎是本能,下意识便搂住了她的腰,这行为与登徒子无异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道:“你刚和离没多久,自然不愿意再随意踏入婚姻,是我操之过急了,还请原谅,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许是受他所影响,江沅滟心律跳动如擂鼓。
她轻声道:“世子爷请讲。”
“你日后若是想要成婚了,看在我一片用心份上,可优先考虑我好吗?”
江沅滟:……
见她不出声,他又压低声音,仿佛带着哄孩童般的轻,又恐惊着她一般,继续道:“好不好,江二?”
江沅滟望向他,两人视线对视,眼眸中倒映着彼此,初冬的风扫过,吹起两人衣角。
鬼使神差的,江沅滟轻点了一下头。
梅凌然唇角再次勾起。
“今日晚了,你一人回府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江沅滟想要拒绝,可他已经先她一步走出了巷子口。
他着一身墨绿玄衣,身形挺拔高大,仅站在那儿,便给人不少压迫感。
有他在,确实无人敢靠近了。
江沅滟走在他身旁,又被那股清洌雪松木香味给包围住了。
梅凌然一路将她送回到江府门前。
“江二。”
就在江沅滟快要进江府时,他轻声唤住她。
江沅滟回头,梅凌然朝她笑了笑,道:“记得你答应我的。”
江沅滟脸一阵发烫,她道:“梅世子请回吧。”
直到江沅滟的身影消失了,梅凌然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来。
无闻和纵柏两人此时也识时务地出现在他身后。
“世子爷,方才属下两人见街东口那边有黑影闪过,察觉到有异,便追了过去。没想到,反而让江姑娘她听到了你与感通大师的对话。”
纵柏道:“世子爷,属下二人失职,我们甘愿受罚。”
毕竟眼看着世子爷都快要能获得江府同意了,眼下却因为他们的失守,而让世子爷前功尽弃。
按以往世子爷的性子,犯下如此错误,必定会要去领罚。
只是没想到,今日世子爷不怒反笑。
梅凌然望着江府大门,道:“调虎离山之计,她就本这么聪明,倒也不怪你们会上当。”
无闻和纵柏一怔,世子爷的意思是,那黑影是江姑娘安排的?
梅凌然转身,道:“走吧,回去从长计议”
无闻和纵柏两人傻眼,还要从长计议?
世子爷对江姑娘这执着劲……可是前所未有的啊。
梅凌然回府之后,正逢温夫人摆饭,见他回来,温夫人冷哼一声。
“舍得回来了?”
梅凌然笑道:“母亲,儿子这段时间忙碌,所以没时间陪母亲。”
“忙碌?”
温夫人瞥他一眼,道:“剿匪那事明明不用你亲自去,你为何非要亲去不可?还是说,那里有你必须要去的原因?”
温夫人原本是想着,这几日要儿子陪着她礼佛的。
没想到,儿子一声不响地去山里剿匪了。
虽然儿子长年混迹军中,可温夫人难免担心。
她也想不明白,剿匪这事为何他就非去不可了!
梅凌然抿了一口茶,道:“母亲聪明,儿子确实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什么理由?”
梅凌然:“救人。”
“什么人这般重要,值得你亲自去救?”温氏皱起眉头。
“凌然,不会是个姑娘吧?”
“不,是个男人。”
“噗——”
汝南侯正喝着茶呢,一口茶水瞬间喷了出来。
温夫人一脸嫌弃,“你干什么?”
汝南侯道:“凌然,你莫不是开玩笑的吧,你亲自跑去救一个男人,你……”
汝南侯满脸震惊,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儿子,脸上表情瞬息万变。
“行了,你大惊小怪什么,”温夫人一巴掌推开汝南侯,道:“你儿子他不是断袖。”
汝南侯反问:“你怎么知道?”
“他若是断袖,从前在军中便该有了,何必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温夫人瞪了自家那不长脑子的夫君一眼,又道:“再说了,若他是断袖,以他的心性,又怎么可能答应娶冷霜娥。”
汝南侯还是有些胆颤,他转向梅凌然,道:“儿子,既然你不是断袖,为何非要亲自去救一个男人?”
梅凌然笑了笑,道:“父亲莫要担心,儿子救他自有救他的道理。还请母亲大人也莫气了,儿子虽然不能陪您礼佛,却能陪您吃顿饭。”
见状,温夫人这才消了火。
“行了,坐下吃饭吧。”
到底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儿子,温夫人哪里真会苛责他,就算有再多的不理解,也要先坐下来吃饱饭再说。
梅凌然坐下后,立马乖觉地为温夫人夹菜。
“这糯米笋尖是娘您的最爱,娘您多吃点。”
又为汝南侯端上参汤:“爹,这参汤也该多喝些才是。
温夫人嗤鼻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怎么能说是献殷勤呢,是孩儿孝顺母亲。”
“哼,说吧,你是不是有事相求。”
梅凌然思索片刻,一本正经道:“娘,儿子想向您取下经,当年您是怎么同意嫁给我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