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的目光快速扫向陆远,那眼神里透着些许疑惑与不安,似乎想从陆远脸上寻出些蛛丝马迹,可陆远神色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
易中海暗自思忖,王主任平日里公务繁忙,轻易不会把他们几个叫到一块儿,如今这般阵仗,还特意拉上陆远,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王主任面色冷峻,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前,双手缓缓打开身旁公文包的拉链,动作沉稳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紧接着,他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封信,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众人,语气严肃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关于柱子奶奶的这封举报信,可是你们几个的手笔?”
易中海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身体猛地一颤,连忙摆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声辩解道:“这怎么可能是我们干的事!咱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干不出这等缺德糟心的勾当。”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暴露了他内心的慌张。
聋老太太也佯装镇定,跟着应和,手轻轻抚着胸口,脸上挤出一丝惊讶:“我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婆,拿笔都费劲,更别提写什么举报信了,这可真是冤枉!”可她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被眼尖的陆远瞧了个正着。
陆远呢,自始至终神色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王主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封信,目光在易中海和聋老太太脸上来回扫视:“那这一封呢?你们要是敢作敢当,现在认了错,给柱子奶奶赔个不是,适当补偿一下,我今儿个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既往不咎。”
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一眼就认出,王主任手中这封信,正是他们之前想偷却未能得手的那第一封举报信。
短暂的犹豫后,两人心一横,还是咬死了不承认。
在他们看来,王主任虽说拿着举报信,可并无实实在在的铁证,只要嘴硬到底,想必就能躲过这一劫。
再者,谁又能保证王主任真的会信守承诺,万一承认了,反手就变脸不认人,那可就全完了,这风险冒不得。
王主任见状,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今日私下约见聋老太太和易中海,本是存了好心,想给他们留条后路。
毕竟,一个五保户诬陷另一个五保户,这事要是传出去,整个街道社区都得跟着丢人现眼。
他自然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闹得沸沸扬扬,惹人笑话。
这主意,也是他先前和陆远商议好的结果。
原本,陆远的想法是,等柱子奶奶的儿媳妇现身,人证物证齐全了,再一股脑儿地把证据甩到警局,让法律来严惩这些作恶之人。
可王主任考虑得更为周全,劝陆远暂且按捺性子。
一来,眼下人证没影,光凭一封举报信,根本扳不倒聋老太太,撤不掉她的五保户资格。
道理很浅显,即便证实了举报信是他俩写的,可柱子奶奶的儿媳妇没找到,人家就能耍赖说早先儿媳妇偷偷接济过,后来被发现才断了,如此一来,诬告就无从谈起。
二来,陆远心里门儿清,易中海和聋老太太那都是老狐狸,打死也不会轻易松口承认的。
既然如此,卖王主任一个人情,顺水推舟又何妨。
果不其然,这两人还真就如陆远所料,矢口否认,不见棺材不掉泪。
“哼,好,给你们机会都不珍惜,日后可别后悔!小陆,咱们走!”王主任气得脸色铁青,一甩袖子,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那放在派出所的笔迹鉴定书,他也没再拿出来。
事已至此,他对这俩老家伙彻底寒了心,决心就按陆远说的法子办,犯不着提前亮出这关键证据,免得打草惊蛇,让他们想出应对之策。
待陆远和王主任离去,易中海忙不迭地关上四合院的门,转过身,满脸焦虑地望向聋老太太:“老太太,这可怎么整?王主任看样子气得不轻,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聋老太太却狡黠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老易,你且放宽心。
王主任这一来,先是好言相劝,后又恼羞成怒,恰恰说明他们手头没多少真凭实据,拿咱们没辙。
只要咱们咬死了不松口,就出不了大乱子。
再说了,真要是哪天东窗事发,我这一把老骨头顶着,大不了五保户资格没了,我这岁数,他们还能把我怎么地,总不至于送我去坐牢吧。”言语间,透着一股笃定。
易中海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稍稍踏实了些,可仍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道:“可万一,他们查出那举报信是我写的,可怎么收场?”聋老太太眼珠子一转,拍了拍易中海的肩膀:“怕什么,到时候我就说我不识字,是我指使你写的。
只要写第二封举报信的人不被揪出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你瞅个空儿,赶紧去见见那人,千叮万嘱,让他万事小心。”
“行,那我今儿晚上就去。
实在不行,让他先出去避避风头,离开京城一阵子。”易中海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这主意妙!就这么着吧。”聋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眼中满是算计。
“还有,老太太,那陆远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今儿这一出,指定是他在背后捣的鬼,给咱们捅了这么大娄子。
咱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得想法子好好治治他,出出这口恶气。”壹大爷易中海目露凶光,恨得牙痒痒。
夜幕悄然降临,华灯初上。
七点刚过,易中海像个做贼的,偷偷摸摸地推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一路上,他心神不宁,骑一段路就回头瞅瞅,仿若身后有恶鬼索命。
殊不知,车座下的弹簧盘里,竟缠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那毒蛇散发的独特气味,引得小狗小黄一路嗅着,远远地跟在后面。
与此同时,叁大爷阎埠贵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四合院。
走进自家厨房,瞅了一眼锅里的红薯粥和窝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满心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