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温晚又接着说道:“这几天的他的情绪可是有点儿不对,到时候也算给他个惊喜,明天我就和他说只要元旦前的考试能拿第一,我就把你喊上台怎么样?”
“真的?”
“还能骗你?”
说完后温晚眼珠转动了一下,又坏笑着说道:“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的糗事告诉苏朝露。”
苏朝露皱了下眉,看着我们问道:“啥糗事啊,桶哥又吃毒蘑菇了?”
“没有,没有,别听老温瞎说。”
我瞪了温晚一眼,赶紧转移话题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先散了吧,等我想好了演什么再告诉你们。”
“也行。”
温晚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朝苏朝露问道:“你送还是我送?”
苏朝露笑了笑,轻声道:“我送吧,毕竟常青的衣服太单薄了。”
可是当我们走出去剧院后,谁送的这个话题似乎也没了意义,三个小时的时间,雪已经让这个城市变得梦幻了起来。
温晚和苏朝露见到这一幕便手拉着手惊呼一声冲进了雪里,我也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花,心头也渐渐滋生出了几分幸福的感觉。
雪一定是个奇怪的东西,初见时它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景色,人们可以不顾寒冷和身体的潮湿,毫无顾虑的站在雪中和它同在,可是在雪将要离开时,人们又会带着厌恶的情绪想让它赶快离开。
毕竟雪落下时是幸福,短暂的爱后就是累赘……
这又何尝不是自己,在短暂的得到爱意后,我则需要用更长的时间来摆脱那些消极的情绪,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是一朵蒲公英,在人们拿起的那一刻就被吹散。
见我一个人依旧站在原地抽着烟,苏朝露想了想然后跑了过来从手提袋里拿出了那件大红戏袍披在了我的身上。
“很冷吧,也不知道多穿点儿。”
看着苏朝露的笑容,我心里也有了暖意,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后怕,会不会有一天他们也会像蒋阿姨那样,深深地厌恶自己呢……
见我愣神,苏朝露想了想,然后伸手把我拽进了雪里。
“常青,下雪了,开心点儿嘛。”
“好。”
我笑了笑,随后便扔掉了手里刚抽了两口的烟,可是刚准备脱掉戏袍,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就砸到了我的脑门上。
温晚见我呆滞的模样搓着通红的手笑了笑,又朝我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常常可爱,你怎么跟个大姑娘一样多愁善感啊?”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随后便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身体不舒服……”
“啊?你怎么了,是不是砸疼你了?”
温晚焦急的跑了过来,不过我却快速的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雪扔到了她的身上,虽然是在开玩笑,我还是很有分寸,除了她的身上有点积雪,没有一点儿雪落进她的衣服里。
“常青!”
温晚红着脸瞪着我,眼神里写满了被捉弄后的不甘,随后她便转头看着苏朝露说道:“小露,快帮我抓住她。”
苏朝露听到这句话也开心的朝我跑了过来,不过步伐却迈得很小。
心事也被我们抛在了脑后,眼里只有纯真的嬉笑,似乎在这一刻我们才是我们,毕竟刚二十出头的年纪,谁都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
由于下雪,温晚的摩托已经没办法再骑了,于是我们三个坐上了苏朝露的车子,以一个极慢的速度朝着家的方向行驶。
在路上我也得知了苏朝露住的地方离我并不远,就在省图书馆附近,不过我和温晚都不放心苏朝露独自回家,于是再商量过后苏朝露今晚就先暂住在温晚的家里。
为了不让车子拐进胡同,我在那个经常坐公交的路口提前下了车,而这时苏朝露却打开了车门从后座拿出了那件戏袍递给了我。
“你走过去还要十分钟,披着吧。”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苏朝露无奈的看了眼我的衣服,随后笑着说道:“你要是冻感冒了谁去给我挣房租钱,没事的,等我有时间再去拿。”
见我依旧拒绝,温晚打开了车窗探出脑袋朝我说道:“常小姐,你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娘炮一样,让你拿着就拿着呗。”
说完后她又朝苏朝露喊道:“小露啊,他不要算了,等我回去给你讲个好玩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一把夺过苏朝露的戏袍,披在身后便瞪了一眼温晚。
“我收下了,路上慢点儿啊。”
“你也是。”
苏朝露笑着打量了我一眼后便坐进了车子,然后小心翼翼的行驶到了满是积雪的路上。
等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后,我才抖落掉了身上的积雪,哆嗦着走进了黑暗的胡同入口。
现在已经是十点半,街道上虽然还有不少人在雪中堆着雪人,但是这个胡同却安静的只有我踩在雪上的声音。
不过这也很好,至少不会有路过的行人在看到一身大红戏袍的我而被吓一跳。
十分钟后,我终于穿过了不知道多少条小巷子来到了自己家门前的那条胡同口,而巧合的是,和我一起到的还有那个穿着皮衣的男人。
他低头点着烟紧皱眉头似乎在想事情,等走到我身边时他才猛然发觉我的存在,不过他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并没有抬头。
看着他不由自主哆嗦着的身体,觉得他有些冷我才出声安慰道:“你……”
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便猛地以极快得速度冲向了他的家门口,看着男人留在雪地上有些凌乱的脚印,我只觉得有些诡异。
不过很快我便低下了脑袋看着自己的大红戏袍笑了起来,这算是扯平了吧。
虽然很想去和男人解释一下,但是想到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我也放弃了这种想法,回到家后我抖落掉戏袍上的雪,擦拭干净后把它挂在了卧室门后的几个挂钩上。
等洗漱完躺在被窝里后,看着那件戏袍我心里也没了害怕的感觉,而那几个挂钩的位置也恰到好处,正好能让戏袍舒展开来不会出现褶皱,似乎那里本来就是戏袍应该存在的位置。
苏朝露晚上在舞台上那道凄惨的身影也再次出现了我的脑海里,和初见她时那道带着洁白翅膀的身影一起,不停地冲击着我对她的认知。
虽然人是多面的,但我却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可能是救助别人心灵的心理医生,亦或者是满是悲伤凄凉的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