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乾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慢悠悠地说道：“本官念在尔等多年为官，多少也算对沧州有些许贡献，如今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主动交代与山贼勾结之事，说不定还能落个体面。”
话音刚落，大堂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官员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刚才还叫嚣着要帮忙审问山贼的官员们，此刻一个个都成了哑巴。
终于，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的官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秦大人饶命啊！下官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这才收了山贼的一些好处，求大人开恩啊！”
这官员名叫赵德发，平日里仗着自己姐夫是府里的一个师爷，没少干些欺压百姓，贪赃枉法的事情。
如今见秦乾掌握了证据，立刻吓得魂飞魄散，第一个跳出来坦白从宽。
有了赵德发带头，其他几个平日里和他沆瀣一气的官员也纷纷跪倒在地，哭喊着求饶，将自己和山贼的勾当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吴良才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
他虽然也和“山贼”有些来往，但都是些暗地里的交易，并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见秦乾并没有点到自己的名字，他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指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员骂道：
“你们这些贪官污吏，真是丢尽了我们官员的脸！秦大人为民除害，你们却与山贼勾结，简直罪无可恕！”
秦乾似笑非笑地看了吴良才一眼，心中冷笑。
这老狐狸还真是会见风使舵。
“来人，将石铁欧带上来！”
秦乾冷声下令。
一个衙役领命而去，然而还没走出大堂，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另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
“报……报告大人，城……城外发现……发现了石铁欧的尸体！”
此言一出，大堂内一片哗然。
“什么？！刺史大人死了？！”
“这怎么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
官员们议论纷纷，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震惊。
那可是刺史啊！
一州的最高长官，竟然被人杀了！
在大乾王朝，刺史的地位仅次于京城的六部尚书，相当于一方诸侯，权力极大。
秦乾心中也是一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难道……是有人抢先一步灭口？
来不及多想，秦乾立刻起身，带着一队人马赶往城外。
石铁欧的尸体是在城外的一片巷子里被发现的。
他背部中了一刀，刀口很深，显然是一击毙命。
秦乾仔细检查了现场，发现地面上有一些凌乱的脚印，但并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看来凶手是石铁欧的熟人，而且下手迅速狠辣，没有给刺史任何反抗的机会。”
秦乾沉声说道。
“大人，会不会是山贼干的？”
一个衙役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山贼头子就在府衙里，你觉得呢？”
“会不会是分赃不均，被人灭口？”
另一个衙役猜测道。
秦乾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人马直奔城中刺史府。
刺史府邸巍峨壮观，雕梁画栋，彰显着主人的权势。
秦乾一脚踏进府门，一股奢靡之气扑面而来。
院内奇花异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无一不精致奢华。
“搜！”
秦乾一声令下，衙役们立刻散开，开始仔细搜查府邸的每一个角落。
库房里，金银珠宝堆积如山，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绸缎锦绣，珍稀古玩，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秦乾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财宝的价值，足够一个普通百姓人家生活几辈子。
“啧啧，这石铁欧还真是富得流油啊。”
一个衙役忍不住感叹道。
另一个衙役附和道：“可不是嘛，这得贪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很快，衙役们把搜到的东西都集结了上来。
虽然金银珠宝一样不少，但库房里却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账本。
“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来过了。”
秦乾很快判断，“而且，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销毁证据。”
他立刻意识到，石铁欧背后还有人！
凶手不仅要杀人灭口，还要掩盖石铁欧贪赃枉法的罪证。
“去查，平日里负责保护刺史的都是些什么人？”
秦乾吩咐道。
一个衙役连忙回道：“回大人，刺史府的护卫都是从城外军营调过来的，具体是哪个番号，小的这就去查。”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秦乾站在刺史府的大堂里，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这时，一个衙役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说道：“报……报告大人，不好了！那些护卫……都逃了！”
“什么？！”秦乾猛地站起身，“都逃了？他们是什么时候逃的？往哪个方向逃的？”
衙役战战兢兢地回道：“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傍晚巡逻的时候发现他们都不见了，府里的其他下人也说没看到他们离开……”
秦乾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查清楚了吗？他们是哪个军营的？”
“回大人，小的查过了，他们是秦墨将军麾下的兵。”
衙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秦乾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顿时明悟。
他与秦墨素来不和，两人明争暗斗多年，早已是水火不容。
看来，石铁欧的死，与秦墨脱不了干系。
“来人！立刻派人去追查那些护卫，务必将他们全部抓捕归案！另外，将那些与山贼勾结的官员全部抄家，所有财产充公，用来购买军粮！”
一声令下，府衙上下立刻行动起来。
抄家的抄家，抓人的抓人，整个府城都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之中。
……
府衙门口，人头攒动，百姓们排着长队，手里提着篮子，口袋，甚至怀里抱着坛子，都是来送粮的。
一个老汉颤巍巍地捧着一小袋糙米，对着守门的衙役说道：“俺家就这点粮食了，都给秦大人，俺们不吃也要让秦大人的兵吃饱！”
一个妇人抱着个坛子，坛子里是自家腌的咸菜，她眼眶红红的：“俺男人被山贼害死了，多亏了秦大人，俺才能活下来，这点咸菜不成敬意，给兵爷们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