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芷半靠着身后的福寿软枕,江亦安这番话在她心里毫无波澜。
“夫君说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当着叶攸宁的面是否又是另一套说辞?”
对上沅芷嘲讽的目光,江亦安立刻摇头解释:“不是的,我已经和攸宁说明了心思,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若你今后觉得她碍眼,等她入府后便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便是。”
沅芷咳嗽了几声,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明日我会去静安堂请示母亲,尽快选一个合适的日子迎她入门吧。”
听到沅芷终于松口了,江亦安莫名觉得心里空空的,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沅芷的手。
“阿芷,你真的不介意吗?”
沅芷突然笑出声来,那笑意却并未直达眼底。
“若我介意夫君就不纳妾室进门了?既然介意无用倒不如想开一点,你身为南安侯府的小侯爷纳妾是迟早的事,从前是我的错,一开始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太高的期望。”
听了沅芷这番话,江亦安胸口像是堵着一块巨石。
他以为阿芷同意叶攸宁进门自己会松了一口气,可看着阿芷无喜无悲的目光时他却莫名有些心慌,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失去了。
“主子,大夫来了。”
门外的清风拉回了江亦安的思绪:“将人请进来。”
“是!”
片刻,一位年迈的老者跟随清风走入屋内,他朝江亦安作揖见了一礼。
江亦安随即请老大夫上前给沅芷看诊,老大夫仔细把了脉后所说的结果与叶攸宁相差无几。
得知沅芷的身体并无大碍,江亦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吩咐清风给了老大夫诊金后便将人送走了。
“今晚我就守在这里,阿芷不必紧张,你不同意,我今晚绝不会再碰你。”
说话间,江亦安自顾从衣柜里取出一床被子,脱了外袍便躺在了不远处的美人榻上。
沅芷见他执意赖着不走也不再管他,侧身躺下背对着江亦安就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间隐约感觉床侧有人一直盯着她看了许久。
——
翌日,当沅芷醒来时已经不见江亦安的身影了。
春荷端着洗漱用具伺候她洗漱。
“少夫人,您今日觉得身子好些了吗?”
“大夫已经诊过脉了,说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昨晚看到您突然吐血昏迷真的吓死奴婢了。”
沅芷想到昨晚被江亦安强迫时的场景依旧有些后怕,还好春荷这丫头及时闯进来,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与江亦安相识这么久,她还从未见过他像昨晚那般失去理智。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梳妆后,沅芷直接去了静安堂。
自从和江亦安闹僵后,沅芷就再也没来过苏氏这边请安,这期间府中下人免不了在背后乱嚼舌根,不过她鲜少出自己的院子,外面的人说什么她也根本不在意。
“儿媳给母亲请安。”
苏氏冷眼看向沅芷,语气嘲讽道:“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竟让你想起还有我这个婆母在。”
来之前沅芷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苏氏必然会拿许久不来静安堂请安借题发挥。
“前阵子儿媳身体不适担心将病气过给母亲,故而不敢前来探望,还望母亲见谅。”
苏氏轻蔑的冷哼一声:“不来我这里请安便罢了,安儿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时你也是不闻不问,这世上哪里有你这样的妻子?我知晓安儿要纳妾你心里不舒服故意与他置气,可他是南安侯府的小侯爷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你还指望他这种身份的男人这辈子只守着你一人?我看是安儿这些年太过宠着你,才让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听了苏氏的一番训斥,沅芷神情恭顺的垂着眼帘。
“母亲教训的是,从前是儿媳不懂事,这些时日儿媳闭门思过已经看开了许多,今日前来除了给母亲请安之外,便是想与母亲商议一下夫君纳妾之事,叶姑娘既然已经是夫君的人了,就该早些给她一个名分才是。”
苏氏眼眸微微一怔,满脸诧异的打量起沅芷。
她这么善妒的女人竟然主动提起安儿纳妾之事?
沅芷看出苏氏的怀疑,说道:“儿媳想着将纳妾之事早日定下,母亲在这方面更有经验,不如由您亲自选个吉日。”
苏氏冷冷盯着沅芷看了一阵儿:“那就定在三日后吧,秦嬷嬷,此事由你去张罗。”
“是,夫人。”
敲定好了叶攸宁进门的日子沅芷便起身告退了。
苏氏盯着沅芷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小贱人今日怎么转了性子?”
秦嬷嬷道:“许是见大公子的心思已经偏向了叶姑娘,她若继续胡闹下去怕是大公子对她仅剩下的那点怜惜之意也要收回了,如今表现的大度一些反而还能让大公子对她心生愧疚。”
苏氏冷哼一声:“她若早些想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落的如此被动,安儿受伤这些时日全都是攸宁尽心尽力在旁伺候,她身为正妻却整日躲在宅院里不闻不问,安儿看在眼里岂能不寒心?秦嬷嬷,攸宁虽说是纳的妾室,但该有的体面要给足了她。”
“老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