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微微欠身,应了一声“是”,便转身快步离去。不一会儿,只见王嬷嬷双手稳稳地端着一个雕花镶边的方盘走了回来。
盘中满满当当垒着白花花的银元宝,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粗略一瞧,这银元宝数量着实不少,怕有一百多两,彰显着世家大族行事的豪爽与大气。
眼见我和岳哥接过诊金,作势要告辞离开,少爷急得赶忙唤来管家,言辞恳切地恳请我们再多留宿一晚。
此时,暮霭沉沉,夜幕即将笼罩大地,确实也不宜再赶路了。少爷匆匆拉着夫人的衣袖,两人疾步走进内堂。
“娘,我得去县城!”少爷的声音急切而坚定,夫人的脸上瞬间布满了疑惑与不解,她实在不明白儿子为何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时,丁管家赶忙从少爷身后闪出,微微弓着身子,恭敬地说道:“夫人,回府途中,那位治好少爷顽疾的老郎中提及,他的师兄或许有法子彻底治愈少爷的先天不足之症,只不过疗程较长。依老郎中所言,少爷可能得随他回村治疗。”
夫人听闻,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连连摆手拒绝:“这怎么行?绝对不行!派人将他请来府里教导少爷便是。”
丁管家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而后侧身到王嬷嬷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
王嬷嬷先是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紧接着快步走到夫人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夫人,那位老郎中可不是一般人,乃是国医圣手,还持有金凤令牌。少爷若能前去,不仅能治好病症,说不定日后还能有所建树,前途不可限量啊。”
夫人出身世家大族,对这金凤令牌的分量自是心知肚明,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与决断:“既如此,明日便安排车马,我亲自去拜访这位高人。”
管家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夫人,只是这老郎中的身份,咱们是该当作不知,还是挑明呢?”
“若是装作不知,准备些寻常薄礼,去探探口风便可;可若是明言知晓其身份,这礼物的轻重,可就难办了。”
夫人轻轻摆了摆手,神色坚定地说道:“无妨,就做两手准备吧。”说罢,便开始吩咐下人着手准备明日的事宜,内堂里灯火摇曳,忙碌的身影穿梭其中。
瞥见门外那浩浩荡荡的车队和一群丫鬟婆子、家丁小厮们整齐排列的架势,我便心下明了,夫人这是打算一同前往了。
身旁的岳哥神色一紧,向我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透着无奈与忧虑。我们俩默默无言,一同登上了同一辆车。
车子刚启动,我便忍不住压低声音对岳哥说道:“这可如何是好?爷爷还被蒙在鼓里,对这事儿全然不知呢。”说罢,我搓着手,满心的不安。
岳哥苦笑着咧了咧嘴,脸上的肌肉微微牵动,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回答道:“事已至此,你瞧瞧这阵仗,咱们现在就算想报信,怕是也没那个机会和法子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微微叹了口气,掀起车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的车队,又忧心忡忡地说:“这么多车,这么多人,这一路招摇过市的,要是就这么直接进到村里,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闹得全村人都知道。”
“我瞧着,还是得在县城把车换了,精简精简队伍,低调行事。要不然,村里那些婶子大娘们,看到这场面,肯定得围着咱们问个不停,非得把老底儿都刨出来不可,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岳哥若有所思地听着,频频点头应和:“嗯,确实有道理,还是你想得周全。这要是不换车马,那些婶子大娘们的好奇心一上来,咱们可招架不住。”
说罢,他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可眉间的愁绪却未曾消散,我也只能在这颠簸的车厢中暗自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心情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