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几个一拥而上,把严局拖进屋里,七嘴八舌的一通询问,当得知崔鸣有调到省城晋升的机会,吴大力忙问:“能带家属不?”
“啥意思?”严局有点蒙。
陈兵他们也有点蒙。
“内啥,我跟我们崔队如果往上倒八辈儿,指定能论上亲戚!都是开山土生土长的人,谁的祖宗和祖宗还没点血缘关系了……”
“滚蛋!”严局本来还认真的听,以为吴大力说的是崔鸣的父母,如果崔鸣有这方面的顾虑,也不是不能解决,哪知道吴大力张嘴就没个正行!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别急着下决定,这么大个事,你回家跟你父母也商量一下,如果有啥困难可以跟组织上提出来,我会尽量帮你解决!”严局语重心长的说道。
崔鸣今天没再固执,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严局满意的离开了。
严局一直很欣赏崔鸣,他说的很对,他给了崔鸣相对自由,且能施展的空间,这些反倒成了崔鸣的软肋,崔鸣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天马行空在别的地方根本行不通,不是不对,是没人会给他天马行空的权利!这种工作中的舒适度一旦没了,崔鸣不知道自己的脑子还能不能好使!
严局走后,办公室里安静了。
吴大力和石小磊不逗了,陈兵于伟和赵光不笑了,几个人落寞惆怅的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都低下了头。
崔鸣的心里五味杂陈,在工作这方面,他一向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可这次……省城吸引他的绝不是什么大展宏图,前程似锦,他没有这种远大的抱负,在开山的生活他很满足,可如果加上一个人……他犹豫了。
办公室里的安静,让每个人都不太舒服,最终还是那个可以不喘气,不能不说话的吴大力忍不住先开口了。
“头儿,你不用舍不得我们,升职加薪是好事……”
“能不能要点脸!”石小磊马上反击。
“不是,你看头儿那张脸,换谁有这机会不得蹦高的庆祝?你看他!啥事需要组织上做工作?你听过升职加薪还需要做工作的?再说,省城除了工作机会还有啥?羽绒服哪来的?头儿要不是舍不得咱们,搁这犹豫啥呢?叔叔阿姨肯定巴不得儿子有出息呢!”
石小磊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再说,”吴大力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咱们多听话,上哪找咱们这样既有脑子又听话的兵?在这个办公室里,头儿就是老大,去了省城头儿是老几谁知道?你们整天呜呜渣渣的啥都不懂!我把话放在这,领导要说把咱办公室包括咱们平行移到省城,你看头儿还犹豫不?”
崔鸣气笑了,指着吴大力刚要开骂,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崔队,有命案!”
命案发生在郊边一个小饭馆里,三名坐在包间里的食客全部死在包房里,报案人是饭馆的老板娘!
崔鸣穿着那件破棉服直奔案发地。
现场已经被封了,崔鸣没急着进去,他站在路边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等着谢玲玲和老郑头带着痕检员过来。
很快,闪着蓝光的警车到了。
崔鸣的车坐不下所有人,吴大力和赵光蹭的谢玲玲他们的车。
谢玲玲下车冲崔鸣点了下头,径直走了进去,吴大力和赵光自觉地加入到对围观群众的问询工作中。
别管天气如何恶劣,有这种事情发生,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帮人,不惧寒风的把四周围的严严实实。
崔鸣突兀的站在警戒线里面,抽着烟,观察着四周。
这是一家临街的普通饭馆,门口有两个停车位,再加上道边,停个四五辆车是够了,饭馆叫珍味饭馆,看样子是以卖山珍野味为主的,临街这一面除了有门还有一扇窗,罩着厚厚的塑料膜,饭馆两侧也是饭馆,各家门脸招牌都差不太多,这时候刚好是中午,别的饭馆里应该是有客人,热气顺着厚厚的门帘子钻出来,变成白气随风而散,可珍味饭馆看上去没有任何温度,死气沉沉。
这时,一个民警呼着白气快速的钻过警戒线,跑到崔鸣身边,喘着粗气解释道:“您好,我是管片民警王羽。”
崔鸣忙热情的握手递烟。
“……接到报案,到了现场,报案人两口子已经吓得不行了,男的叫张国富,女的叫苏丽娟,都是四十多岁的人,男的明显脸色不对,呼吸有困难,我们就赶紧送医院,女的到医院也晕了过去,这一通忙乎。”
“两口子没事了吧?”
“没啥大事,就是吓的,男的需要住两天院观察一下,女的现在输液呢,大夫说输完就可以先回家,民警陪着做了笔录,这个苏丽娟说呀,昨晚上这一桌客人一直没叫买单,她看时间太晚了,就主动去敲门问问,敲了半天没人应声,她推开门一看,直接就坐地上了。”
“昨晚就死了?”
“对!两男一女,昨晚上就都死了,说是被人凿死的。”
“咋今天才报案?”
“苏丽娟说当时吓得就晕了过去,她老公也吓得够呛,用凉水把她激醒了后就抱着哭……”
“这饭馆没别人吗?”
“还有俩跑趟的,张国富掌勺,苏丽娟收钱,昨晚上就剩这一桌了,苏丽娟就让那俩跑趟的都回家了。”
“那俩跑趟的找到了吗?”
“不用找,是他俩上午来上班的时候,劝老板和老板娘报案的。”
崔鸣点点头说:“先进去看看。”
饭馆并不大,装修的也很简单,厅里摆了四桌,还有三间包房,正对大门的是收银台。
包房里没什么装修,一张桌子一圈椅子,崔鸣站在包房门口看向里面。
“尸体被动过了?”崔鸣看着门口内侧已经摆放整齐的三具尸体,问了一句。
谢玲玲低头工作着,没有理崔鸣。
王羽站在包房外说:
“苏丽娟说,他们两口子半夜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想把尸体弄出去埋了,她说这个饭馆是他们一家子的经济支柱,如果被人知道发生过命案,这买卖就干不了了。”
崔鸣点了点头,看着包间地面一捋一捋带着血痕的拖地痕迹,崔鸣心中一阵哀叹,这现场破坏的倒是彻底!
“两口子想抛尸,肯定有车吧?”
“这个,我们还真没来得及问,两口子身体都很虚弱,这件事对他们打击很大,这一宿就剩折磨了,我们就……”
“理解!”崔鸣抬眼看向正对着门的窗户,窗户外的光亮很模糊,因为窗户外面也贴了厚厚塑料膜,想从窗户进来再出去,是不大可能的。
崔鸣又看向桌子上的一片狼藉,五六个空盘子被摞在一起,显然是被简单收拾过的,崔鸣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