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侯亮平身旁的陆亦可,也是有些无语了。
原本,二人以为监狱里的这些犯人,跟办案的郑建国仇深似海,估计巴不得编排罪名,坑害郑建国入狱。
不曾想,侯亮平一共找了三个犯人,两个死刑一个无期,都算得上是极其严重的刑罚了。
这样的人,最应该跟郑建国有仇才对。
可是这三个人,没有一个说郑建国一句不好的,甚至还有些犯人,感谢郑建国。
这让侯亮平和陆亦可,有些怀疑人生了。
真的会有这种事吗?
犯人赶激抓他们的警察?
侯亮平和陆亦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刚才那三个犯人,两个死刑一个无期徒刑,根本犯不上给郑建国说好话。
因为说好话是死,不说好话也是死。
正常情况下,人在去死之前,都会本能的抓个垫背的。
侯亮平正是打的这个算盘,想让这些即将去死的在罪犯,揭露一下郑建国的罪行。
结果...
不但没有如愿,还被骂了一顿。
侯亮平简直要气炸了!
他就不相信,郑建国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开那么好的车,住那么好的房子,用那么好的茶具,喝那么好的茶叶,犯人的母亲住院,还垫钱、付医药费。
侯亮平觉得,以郑建国的工资水准,根本做不到上述的任何一件事。
这说明什么呢?
郑建国肯定是贪污腐败了啊!
要不哪来的那么多钱,买那么多的好东西,还四处当散财童子?
要不是这样,郑建国的人缘会那么好吗?
越想,侯亮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
“也许,是我凑巧运气差,正好找到了三个跟郑建国关系不错的?”
想到这一点以后,侯亮平再也坐不住了。
侯亮平感觉,自己把握住了事情的本质。
这个监狱几百人,郑建国送进来的,没有一百人也有五十人。
刚才这三个,不过是在五十人里随便选的,跟郑建国有点儿交情也正常。
既然抽样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全体了!
侯亮平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的神色。
“戴典狱长。”
戴典狱长从刚才,一直在审讯室隔壁,看着监控视频。
看到陈锦墨怒骂侯亮平,戴棕也觉得无比的痛快。
这么多年以来,戴棕也跟郑建国打过不少交道,郑建国一直都是一个两袖清风的人,根本不喜欢这套歪门邪道。
今天听说侯亮平要查郑建国,戴棕心中也是有些着急,生怕郑建国有什么把柄落在侯亮平的手里。
可听了三个犯人的回答以后,戴棕终于有些放心了。
这些犯人还是挺明事理的,没有乱咬人。
戴棕琢磨着,一会儿自己安排食堂,做几个好菜,招呼检察院反贪局这几位大爷吃完、喝完以后,赶紧滚蛋算了...
不料,侯亮平的话语,顿时让戴棕仿佛掉进了冰窟窿一般。
“戴典狱长,下午一点,麻烦你组织所有犯人开会。”
“我有重要情况通报。”
侯亮平话音落下,戴棕心中无比排斥,脸上却只好陪着笑脸。
没办法,检察院可是法律监督机关,监督监狱,不过是检察院职责中的一项罢了。
他这个小小的典狱长,有什么本事干涉检察院反贪局局长的事情?
......
当天下午,京州市监狱,操场。
京州市监狱,共有快一千名犯人,分成了九个方阵,围绕着操场的主席台坐好。
侯亮平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领操台上,手持话筒,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
“各位京州市监狱的同胞们。”
“我是检察院反贪局局长,侯亮平。”
“我们听说,京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郑建国,贪赃枉法、行贿受贿,问题很大。”
“在座的各位,很多当年都是被这个郑建国抓进来的,你们仔细回忆一下,他是否有屈打成招、行贿受贿、指鹿为马之类的行为?”
“你们不用害怕,放心大胆的说,放心大胆的讲,我们检查院反贪局,会帮你们做主的!”
“只要你们举报郑建国违法乱纪的证据,我们这边就能给你们保护,甚至帮助你们推动重审!”
侯亮平这一次,手笔可是不小。
推动案件重审,这可是一件非常难以做到的事情。
侯亮平估计,自己是没有这个能耐了,恐怕需要他的岳父出马才行。
侯亮平这次,为了给郑建国点儿好看,也算是拼了。
“兄弟们,这家伙不是好人!”
“上午还鼓动我,冤枉郑警官呢!”
“别听他瞎胡扯,想想郑警官怎么对你们的?”
坐在右侧中央的陈锦墨,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侯亮平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姓侯的,我他妈警告过你了,别他么有人不当当畜生。”
“现在看来,你不是很拿我说话当回事啊!”
“我陈锦墨判是死刑,没几天就要执行了。我答应过郑警官,不再犯罪了。”
“要不,我真想把你这颗脑袋摘下来当夜壶用啊!”
说着,陈锦墨挥手,示意他身后的小弟们冷静。
“对啊,我吴一帆虽然就是个强奸犯,整个监狱里最不受待见的那一类人。”
“但是我也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郑警官花钱、出力帮我治病,让我摆脱了那个瘾。”
“我经常在想,要是早些遇到郑警官的话,我现在的生活,会不会很正常?”
平日里,身为强奸犯的吴一帆,经常受到其他犯人的 嘲笑,吴一帆也没说错,他就是监狱地位的地板砖。
没有人喜欢强奸犯。
但是今天,情况有些不同。
吴一帆这一番话,居然引起了满堂彩。
“说的不错,强奸犯都知道知恩图报,台上那几个家伙怎么回事,难道没受过郑警官的恩惠?”
“你懂个屁,升米恩、斗米仇,肯定是郑警官对他们太好了,他们才想着扳倒郑警官,自己当大官的。”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冲着身边的人们喊道。
“砰!”
一个小木凳,飞到了领操台上。
“兄弟们,上啊,干死这个讲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