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听到对方如此言语,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回应,整个人呆立当场。而一旁的林母见到儿子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她瞪大双眼,想要挣开他与郭紫莹继续争辩一番,好替自己和儿子讨个说法。林巍猛地又回过神来,再次拦住了林母,生怕她会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让局面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郭紫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状似在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稍稍恢复了平静,然后用一种冷漠且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缓缓说道:“以前还真是我瞎了眼,居然没有看清你们这一家人的真面目。白素,去把这里咱们的人都找过来,还有那些之前送过来的东西,能带走的,也一并带走!从今往后,我与这林家再无任何瓜葛!”说完之后,郭紫莹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只留下一脸惊愕的林家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个衣着干练的大丫鬟应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地去找人了。
不多时,几个小厮丫鬟就开始在各处收拾之前带来的东西。小厮们则是将打包好的东西往外边的马车上拿,丫鬟们脸上满是愤懑,一边收拾一边骂林母和林巍黑心肝。有个丫鬟不小心撞到了林家用郭紫莹给的钱新买的下人,却也不道歉,冷哼一声就走。
林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些丫鬟的背影大骂:“没教养的东西,走了也好,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林巍的心上却涌上了一股无力感,这次彻底得罪了郭紫莹。日后郭府若是发难,他怕是招架不住。
宾客们看到这架势,知道这场闹剧即将收场,也纷纷行动起来。他们小声议论着,一些惯会见风使舵的,趁着林巍和林母不注意,赶忙偷偷到上礼处拿回自己带来的贺礼,其他宾客也有样学样,开始翻找自己的贺礼。
林巍看着这一切,嘴唇微微颤抖,林母被气得满脸铁青,叫喊着让新买的下人去拦着那些在上礼处翻找的人,但是那下人哪里阻止得了这么多人,不一会儿,郭紫莹带来的人和物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宾客们也陆陆续续离开了林家,只剩下林巍和林母,带着一个下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心思不一。
宽敞而华丽的马车里,郭紫莹端坐着,手上拿着一块湿润的帕子,她细致地擦拭着自己白皙娇嫩的双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脸上原本浓重的嫌恶之色逐渐淡化,但仍能看出些许痕迹留在眉梢眼角之间。
这时,郭紫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马车中央那张精致的小桌子上。桌上摆放着一个信封,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它,然后转头看向此刻正蜷缩在马车角落里默默擦着脸的秋慈。
“秋慈,这是你的身契。” 郭紫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信封递向了秋慈。
听到这话,秋慈身体微微一颤,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把那棉布帕子放在一旁,伸出颤抖的双手,极其谨慎地接过那个信封,并且刻意让自己的手掌避开与郭紫莹的任何接触。
“秋慈多谢主子成全!” 秋慈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郭紫莹看着秋慈跪直的身躯,眼前的她与方才在林家那副楚楚可怜、娇柔动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此刻的秋慈,身姿挺拔,神情坚毅,仿佛之前所有的柔弱都只是一种伪装。
郭紫莹见状,心头微微一松,缓缓开口说道:“这里边还有一个庄子。就当作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一份嫁妆吧。今日之事闹得如此之大,若是他对此心存芥蒂,这个庄子也足够保障你后半生的吃穿用度,让你生活无忧了。”
秋慈听完郭紫莹这番话,身体猛地一颤,眼眶瞬间湿润了。她深深地朝着郭紫莹俯身磕头,额头重重地触碰到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待她再次艰难地起身之时,那张脸上又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地滚落下来。
秋慈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道:“秋慈……多谢主子……您对我的大恩大德,秋慈无以为报……”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慌乱地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但新的泪滴却又源源不断地涌出。
郭紫莹看着秋慈这般模样,心中不免升起一抹怜惜。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快些起来吧,莫要再跪着了。赶快去收拾收拾自己,要是等会儿回去的时候眼睛还是这般红肿,只怕某些人会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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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上京城,郡主府书房。
苏景寒端坐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信纸,看完手里的信,将信纸连同信封一起放到烛火上点燃,火苗瞬间舔舐上纸张,迅速蔓延开来,不一会儿便化作一团灰烬,袅袅升起的青烟仿佛也带走了某些隐秘待火焰完全熄灭后,苏景寒才重新抬起头来,对着站在书桌旁一直等候吩咐的手下人说道:“立刻派人传话给郭家,让他们把这件事情如实禀报上来。并且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下面那些官员们把动静闹得更大一些,务必要传到郡主的耳朵里。”
听到命令,手下人恭敬地点头应道:“遵命!属下这就去办。”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了门外悠长的走廊尽头。
有些人有些事,萧长莺没有时间去处理,甚至懒得去处理,但是他这人记仇,他有的是时间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