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4年1月,佛山受到麦力哥两万陆军重兵围攻。
消息传到达科达首都鹏城后,牵动每一个鹏城人的神经。
鹏城的空气格外沉闷,大家都没有心思过春节。大街上几乎听不到往年的鞭炮声,街面上显得格外萧瑟,路上的行人都比往常快了许多,邻居见面也是点头而已,很少像往常那样相互拉着手,东拉西扯老半天才舍得松开。
李杰所住的萨顿庄园往年每到春节前,都是门前车水马龙,门槛都被踩破了,此时却是门可罗雀。
显然,不少人在质疑总理与麦力哥议和的可行性,也对他的妥协表示不满。
和临危受命的一饼相比,李杰的形象一落千丈。
李杰很识趣地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如止水,稳如老狗。
从华夏来的天才徐寿告诉了李杰一个好消息:北金水河上游的鹏城大坝终于修好一大半了,一个功率大约只有十千瓦的实验机组开始发电了,可以试着先把萨顿庄园接上电灯。
李杰平静地点了点头,就看着约瑟夫教授带着徐寿、黄洋界、伊莱亚斯等一帮牛人在萨顿庄园折腾。
他也时不时地按照后世的经验指导一下,如何布线,装置电闸。
2月8日,农历除夕这一天,萨顿庄园的电灯已经连续亮了三天三夜。
李杰的孩子们围着这灯泡惊喜不已,甚至忘记了旁边热气腾腾的团年饭,忘记了过去的悲伤。
约瑟夫亲手在庄园内演示了灯泡开关,兴冲冲地告诉李杰:“杰克,感谢你向我们指明了一条捷径,交流电非常可靠。”
李杰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达科达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进入交流电时代的国家,比西方世界要领先将近半个世纪。
交流电在后世应用非常安全普遍,但在当时的西方世界却把它当成难以控制的洪水猛兽。
一代鬼才特斯拉就是因为推销交流电被老师嘲笑,被所谓的发明天才矮迪生打压,终生郁郁不得志,穷得连老婆都找不到……
有了这电,达科达要比历史提前四十年使用交流电,也定将领先整个世界进入第二次工业革命!
达科达不需要借车超车了,它现在完全有了自己的新概念赛车。
在请大家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李杰亲自为约瑟夫酌上一杯酒:“约瑟夫教授,感谢你为我们带来了光明。”
约瑟夫谦虚道:“我们都应该感谢雪村先生,这灯泡是雪村先生发明的。”
雪村是华夏土产妖孽徐寿的字。他是李杰派龚橙专门从大清挖过来的人才,物理、化学兼通,仅仅是跟着李杰到阴国嫖学了一段时间,已经学了不少东西。
徐寿曾经领导过轮船制造设计团队,和华衡芳合力仿制出了达科达自己的蒸汽机。
华衡芳成长起来后,徐寿又转向电力应用领域,和约瑟夫合作造出了功率越来越大的发电机,协助伊莱亚斯?郝这个天才发明了电动缝纫机,接着又发明了军工厂机床需要的电动机。
因为李杰要达科达开始抢跑第二次工业革命,徐寿自然又成为电力应用研究团队的主要负责人。
徐寿谦虚地说道:“总理先生,我们都应该感谢您。最初用钨丝做灯泡是您的主意。现在,往灯泡里再注入一些卤素,还是您的主意。灯泡的寿命又提高了一倍,我们又少走了好多弯路。您真是一个天才!”
李杰谦虚地摆了摆手:“我只是知道哪座山上有兔子,怎么逮到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天才。”
徐寿答道:“不,总理先生,反正灯泡这只兔子是你逮的。我只是一个帮你把兔子叼回来的猎犬。我已经为您申请了专利,叫杰克灯,您是第一专利发明人。”
李杰答道:“是谁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马上就要亲眼见证,这个世界因你和约瑟夫教授的贡献,白天和黑夜的区别不是那么大了,我们和西方世界的差距也不是那么大了。”
约瑟夫这时也举杯道:“杰克,你太谦虚了。我以前只知道你是一个海盗,没想到你还是海盗里的科学家,对电磁的理解甚至超过了我和法拉第。可惜法拉第他没能过来,见证你的伟大天才想法。”
李杰幽默地问道:“万一我是科学家里的海盗呢?”
约瑟夫也幽默地回应道:“但愿我们科学家里有更多你这样的海盗。”
李杰很不厚道地笑了。
他的好多想法还真是从后世抢来的,抢劫了那个叫特斯拉的超级怪兽的……
自从约瑟夫教授到了达科达之后,李杰总会给他来一个听起来不大靠谱的主意,后来证明都是金点子。能亮2000个小时的钨丝灯泡、能亮4000个小时的卤素灯泡外只是其中之一。
随后几天,到萨顿庄园蹭饭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其中包括一个叫梅齐的一打利难民、一个叫好年的麦力哥劳改犯、一个叫小西门子的铺路石落魄小老板……
梅齐是加里波第的朋友,在麦力哥经常和一打利老乡搞非法聚会,结果被难受出境。
好年先生智商很高,情商很低,老是被生意伙伴坑得赔钱又坐牢。
小西门子的哥哥大西门子是个天才,这时因为和人决斗,把公司搞破产了,在铺路石混不下去了,也派弟弟到传说中的达科达探探路子……
李杰继续在庄园里向来客们指点兔子:有一种兔子叫整流器,可以将交流电变成更安全便捷的直流电;有一种兔子叫变压器,可以将万伏高压变成更安全的低压,也可以将低压变成高压,方便电力的远程运输;有一种兔子叫空气开关,让设备检修、修护更方便……
他甚至提到有一种兔子叫电话,传递信息比电报更为便捷;有一种兔子叫无烟火药,威力比黑火药威力更大,还不会释放令人讨厌的黑烟、暴露自己……
到正月初六的时候,约瑟夫等人终于和李杰依依作别。
也就是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吧,他们不仅从海盗头子李杰这里抢劫了十万元到五十万元不等的创业红包,还从他这里打劫到了足够的金点子。
约瑟夫教授设在金山大学的电磁研究终于升级为达科达科学院,约瑟夫成为首任主席。
约瑟夫的徒弟黄洋界从电磁研究所拉出一帮技术人员,在大鹏城大学成立一个电力研究所,专门解决电力运输应用中遇到的各种难题,不断完善供配电设施,早日实现电力的安全应用和远程运输。
法拉第的高徒克拉克也从电磁研究所拉出一帮技术人员,在大鹏城大学成立一个电机研究所,专门研究大功率发电机和电动机,不是把水能转换为电能,就是把电能转化为机械能。
原来的电磁研究所交给来自一打利的天才梅齐,改名叫通信研究所,专门研究一种比电报更便捷的通信利器:电话机。
徐寿这个妖孽再次转行,成立了一个化学研究所,专门研究一种不会冒黑烟的新型火药:无烟火药。
好年先生的专利其实早被李杰给打劫了,李杰还是让他成立了一个橡胶研究所,先改进绝缘橡胶电缆,再研究一种叫轮胎的兔子。
小西门子的水平虽然不如他哥哥大西门子厉害,李杰也让他成立了一个电器研究所,专门研究日常生活中需要用的的各种小电器。
李杰还下令在内阁下面新成立一个保密局,将所有的兔子都列为最高机密,由徒弟马立克亲自掌管。
李杰声色俱厉,只要有一只兔子从里面跑了出来,就要像当年吊死那样小海盗一样,吊死失职人员。
春节过后,天气渐渐转暖,万物复苏,北金水河畔的杨柳开始吐绿。
达科达人也慢慢打起了精神,开始忙碌起来。
灯泡发明之后,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被列为军事机密,没有立即用于民间照明,只能用于军工生产。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运营后,鹏城大坝另一个功率更大的发电机组开始投入运营,优先保障军工生产。
火炮生产车间也逐渐完成蒸汽动力向电力生产的转变,各种铣、镗、钻等机床有了电机驱动,作业更加流畅,用力更加均匀,产品残次率更低。
在电灯泡的照明下,工人们也在历史上第一次实行三班倒的24小时工作制,火炮生产车间的机器昼夜不停地运转,生产250到350毫米克虏伯大口径滑膛炮,效率是以前的6倍。
大炮源源不断输送到金山湾、南澳湾炮台,开始构筑新的要塞工事。
达科达甚至开始生产自己研发的新型武器:60迫击炮!
由于炮兵骨干在沿海防御中损失太多,春节期间,姚莹怀着极为悲壮的心情,不顾年老多病,一直吃住在金山炮兵阵地上。
一饼阵亡后,他心如刀绞。
他要进一步完善、加固金山湾炮台,就像当年在台湾抗击阴军侵犯一样。
他的儿子姚慕华本来三十多岁了,在学校里教汉语,这时也被他逼得改了行,入伍当了海军,还改了一个名字叫姚一刀。
他暗暗发誓,迟早要还给麦力哥一刀。
和姚莹持相同想法的还有魏源、德峻,他们的儿子从此都走上弃笔从戎之路,一个当了炮兵,一个当了骑兵。
一些被击沉的战舰也被打捞出水面,进行修补。
凤凰城蒸汽造船厂开始建造第一艘铁甲战舰。
麦力哥的铁壳战舰只是在50公分厚的橡木上面蒙上一层一到两公分的铁皮。
达科达的铁甲战舰因为有李杰的指导,在50公分厚的橡木外面加装了3到5公分的熟铁甲板,对炮弹的承受力更强。
为了让更多的洋长工死心塌地为达科达卖命,李杰在萨顿庄园频频接见来自埃兰、铺路石、一打利的移民领袖。
他一一做出具体承诺,或者是交易,尽量把他们暂时绑上达科达的战车。
大批掌握一定数学知识的铺路石人、埃兰人、昔班尼人、一打利人加入炮兵。
炮兵终于又紧急训练了三个营,步兵也训练了7个营。
还有一批老兵神枪手重新入伍,组建了达科达自己的狙击手部队:毒蛇连。
短短三个月时间,达科达合众国的战备工作终于缓过劲来了。
李杰终于松了一口气,下令将西部沿海各炮台还剩下的10门88毫米线膛炮陆陆续续转移到东部战区,准备狠狠收拾麦力哥大兵。
他要为李约翰在沃兴顿的谈判增加一些筹码,战绩和斩获才是最好的筹码。
他还要用事实说明,求和和妥协都是基于实力的一种艺术,并不是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