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这是怎么一回事?”惊魂未定的林宝珠询问起,这诡异的一幕。
李洱指了指上方,回应道,“我刚坐在这里,就是在等,你看看,那六具尸体上,少了什么?”
“废话,六颗头不见了呗。”
李洱自动忽视林宝珠的怒气,回答道,“你说到点子上了,这些个尸体,应该是没了头,才失去了攻击的能力,静静地挂在了这里。”
说着,从舞台的左侧楼梯,传来“嘭,嘭嘭”的响声,听起来,像是一堆物品连续滚落楼梯所发出的声音。
林宝珠被吓得往后直退,一个不小心,被翘起的舞台地板绊倒,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李洱见状,赶紧躲开,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人给扶住了。
别人是怕扶不住人,李洱倒好,他是怕把人扶住了。
摔倒的林宝珠自是一肚子火,“李洱,我是那路边讹你的老太太吗?你怎么连扶下都不肯?”
刚对李洱升起的几分好感度,又下了去,这家伙,就是一个自私自利鬼。
李洱正想着什么话解释,突然想起高子青对他的评价,“那个,不好意思,宝珠小姐,我有那个肉体洁癖,碰到生人会过敏的。”
林宝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话。
半信半疑间,就见到方叔已经冲到了跟前,对着身后两个喊道,“小心点,那些个头颅下来了。”
随着头颅滚动到舞台的中央,原本悬挂在上台的尸体也纷纷掉落了下来。
接着,林宝珠就见到了炸裂的一幕。
原本已经死透了的尸体上,如同活了过来一样,自顾自地爬了起来。没有眼睛的它们,却能准确走向那滚落在地上的头颅,把头给放在自己脖子上方,“咔嚓”一声,给复位了。
接着,一阵小孩的细碎的哭声,从舞台的后方传来。
林宝珠仔细一看,那躲在红布中的背影,不正是自己在厕所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吗?
那六具尸体,随着哭声,又慢慢变成了六个身穿白色校服的小学生,他们,缓慢地靠近了那角落哭泣的女孩。
他们扯着小女孩的头发,气汹汹地骂道。
“你这个恶魔,不许再哭!”
“你就不应该出现在月花小学,你去死吧。”
“你真丑……”
……
其中,个子比较高的女学生,解开脖子上的红领巾,圈住了那角落里哭泣的小女孩,如同牵狗一样,拉着小女孩,笑着说,“沈月月,你倒是学狗叫呀,学狗叫哈哈哈……”
引来周围小孩一团哄笑。
接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成年男性,像是看不到林宝珠一样,他缓缓走向那角落的小孩堆里,看着眼前的小孩子闹剧,拍了拍手,发出赞赏的声音,“很好,很好。”
这声音如同给那群施暴的小孩,打上了了兴奋剂一样,他们脸上泛着红光,更加快乐地折磨起,那角落里的女生。
那为首的小孩,拿出了一个竹条扎的高帽,在沈月月胸前挂上了铁牌。
学着大人的模样说话,“沈月月,在唯物主义光辉下,你居然说你能看到鬼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这是资产阶级唯心主义的渗透…”
对这群小孩来说,他们可能连唯物主义,资产阶级,唯心主义准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不妨碍,他们找到可以欺负沈月月的理由,一个至高无上的霸凌者的高度。
一声声剧烈的求救声,飘浮在礼堂的上方……
“快醒来,快醒来,林小姐!”
林宝珠突感一阵剧烈眩晕,仿佛那些捶打在沈月月的拳头,落在了她的身躯之上。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赫然是方叔那张长满皱子的脸。
“方,方叔。”
没来得及问林宝珠的情况,李洱察觉地上的那几个死透了的头颅,隐隐摇动了起来。透过舞台的木板,传到了李洱脚底下。
他不动声色,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大声喊着,“林宝珠,你刚走神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林宝珠还想解释刚才的梦境里的一切。方叔则是手脚麻利地捂住了她的嘴,眼神中带着警告,假装关心地说,“林小姐,我知道你被吓到了,不用说那么多,我们先回去吧。”
然后双手稍微一用力,林宝珠整个人就被抬了起来,基本上是被方叔架着,离开了小礼堂。
三个人的脚一落到户外的草地上,方叔立刻松开困着林宝珠的手,李洱一声大喊,“跑!”
她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像起跑前听到气枪声一样,飞速地跑了出去。
身后,那六具断头人,各自手里抱着头颅,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恶狠狠地冲了个过来。
鬼屋,都不带这么玩的。
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这断头人的速度,不像四肢纤长的裹皮人移动速度那么快,没一会,他们就已经甩掉了他们,大汗淋漓地跑进了201教室内。
这怎么,一直在逃命呀。
累死个人。
苏磊见他们回来,赶紧围了上去,“宝珠,李大哥,你们没事吧?”
林宝珠累得话都说不完整,“没……没事。我们,我们拿到东西了。”
教室左侧角落,张晚灵眼圈还红红的,看得出来,哭了有好一会了。她身后的吕启元看起来也刚清醒的样子,脸上一片苍白。
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们二人,并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三个气喘吁吁,满脸惊慌的人。
林宝珠本想走上前看一下阿元的情况,却被身后李洱一把拉住了背包,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吊儿当啷,但拉着她书包的力气,确又极大。
一时间,林宝珠也挣脱不开。
见林宝珠快要生气,李洱赶忙换上了笑容,“那个,要不我们先看看,你从校史馆带出来的东西?”
林宝珠想起在小礼堂舞台上一摔,冷哼了一下,不过她一向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眼下,还是出去最为重要。
她用力地挣脱了李洱的束缚,坐在地上,打开了书包。
从那里面,拿出了三个本子,分别是
相册,学生花名册,还有一开始,她跟李洱书架上,那本写着庄子语录的书籍。
李洱的眼神停在那书上,没有说话。
“我跟方叔没有找到所谓的教师工作手册。不仅如此,我发现,整个月花小学的校史馆,连什么学生处罚,打架这类的记录都没有,就很奇怪,好像所有跟学生相的记录,都没有。”
李洱淡淡地说“没事,我们先看看这相册的东西。”
说完,他找了个板凳坐下,翘起二郎腿,脑海中回忆起那玉佛像的样子,仔细翻阅起了那相册。
从黑白照片开始翻起,一张张照片,一个个面容,一个个笑容,李洱的手眼没有半刻的停歇,他脑子中灵感延绵不绝,好像进入了一种“虚空”的奇妙状态,过往的图像与回忆,那些事件与证物,如一条条小溪一般,慢慢地融汇成一条大江,汪洋恣肆,奔腾咆哮。
周围的人,如同感知到他的状态变化,都止住了手上动作,静静地,等着李洱。
或者,是在等着,那即将被戳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