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巫连这话一出,红鸮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随后一个转身和巫连面对面,那突然间显现出来的光景让他差点鼻血窜出来。
“只是单纯的洗澡吗?我还以为经历过那事以后,主人自己就开窍了呢,真是可惜呢~”
是啊,就连帮她把衣服褪下,巫连也是让她背对着自己的,毕竟眼下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有点遭不住。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捂住眼睛,就像刚见面那天他面对险些准备脱衣服的红鸮一样:
“喂喂,总之......你先转过去啊啊!”
“哦?”红鸮舔了舔唇角,在看到巫连那发红的耳朵尖后嘻嘻一笑:
“真是可爱呢~好吧好吧~”
在察觉到身前少女似乎真的转了过去后,巫连这才有些犹豫地放下手,在看到那熟悉的肩膀和后背后方才松了一口气,继续为她清洗身上的血污。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给女孩子洗澡有些不习惯,也许是心疼红鸮不敢用澡巾,巫连只是徒手沾水为她洗着,力道也很轻很小心:
“你把那个一号给吃了,自己记得吗?”
怀里的红鸮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之前有干过类似的事情吗?”巫连想到那柄太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之前也有,”红鸮回答得倒是很坦诚:“不过后来我发现吃肉很费劲,吸血不会脏手脏嘴,效率也快得多,就不吃了。”
“至于为什么又要吃了她......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有种东西在吸引我,好像是某种深藏在体内的本能在驱使着我,要我去清除掉这抹不应该存在的漏洞一样,所以我把她吃了......”
红鸮说着,忽然扭过头:“亲爱的,那把刀还在,对吧?”
巫连微微一怔,正在搓洗的手也停了一下:“嗯,你怎么知道?”
“我睡着之前,能感觉到从那把刀里传来某种吸引力,它在吸引着我把灵能灌注进去,而我迷迷糊糊的......也真的那么做了。”
【刃御师接触无主无灵能刀娘,经由所属伶刃姬杀意灌注,已解锁刃御师战斗本能!】
巫连脑海中忽然想起金手指面板上的那句话,不由陷入沉思。
“你能感受到那把刀的存在吗?”他忽然这么问道。
红鸮点头:“就在门外,吧台上,我甚至还能通过它感受到......那个小狐狸精的气味。”
巫连的嘴角抽了抽。
“既然如此,我大概清楚了,它很可能......已经变成了小鸮你的一部分。”
红鸮愣了一下:“肯定的,她毕竟被我吃掉了嘛。”
巫连敲了敲她的脑瓜:“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啊,这把刀......”
“可以让我亲自来用。”
闻言,红鸮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解:
“虽然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它会变成我们的兵器,不过我完全可以试着当双刀用嘛。我和那些残次品不一样,她们都有对自己本体刀刃的高傲,甚至一度被这种傲气限制着,不过我可没有那种东西,什么好用我就用什么。”
巫连点点头,但却满脸坚定地说道:
“不,这不一样,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小鸮?”
“什么?”
“我将成为第一个,可以亲自上场、和自己的刀娘并肩作战的刃御师!”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巫连甚至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但很快,身前的红鸮发出一声低喊:
“呜!怎么突然这么用力,搓疼了,亲爱的。”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揉揉揉揉......”
——
刃之大陆异陆部分,靠近主沦陷区的一处边缘废弃城市。
这里是一座已经不知荒废了多久的城镇,坐落在一处并不算特别高的平顶山体上,而在城市的最边缘,也就是山体的边缘一块突出翘曲的悬崖上,突兀地矗立着一座教堂。
教堂并不大,但高耸的尖顶、精致的构造和不知刻画了何等神明的雕像却无一例外彰显了它的建筑师的绝佳手笔,如果不是因为它处在血灾沦陷的地区,这里也许会向世人公平地展现一股圣洁的气息。
但身处此地、尤其是夜晚的它,显现出的圣洁气息却隐隐包含了一股莫名的晦暗与血腥。
教堂内,所有的座位都是空的,蛛网与灰尘覆盖在几乎每一处物件上,月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格,在稍窄但高耸的室内投射出多样的光彩。
长廊尽头,一位身着暗金色边纹黑色修道祭司长袍的少女静静侍立着,被染过色的泛银月光照射在她的修女头巾与金色发丝上,光影交叠,隐隐显露出她那称得上美到惊心动魄的面容。
但此刻,这张脸却是毫无表情,甚至清冷地略显寒意,与这寒意意外相符的,是她周身散发出的圣洁气氛,使人产生不了半点非分之想,甚至足以让最下三滥的混头俯首忏悔。
修女的手交叉放在胸前,用两根相触的拇指与两侧手掌构成一幅三角塔,以这种姿势低头默念着不知名的祷词,
她胸前挂着的是一幅空心金色十字架,但那十字架上刻画着各种狰狞的纹路与符文,并不是巫连前世所熟知的教派。
仅有一人的废弃教堂内,只剩下少女的低声呢喃。
许久过后,她终于睁开了眼,蓝宝石般的眸子越过金色的刘海、越过眼前的彩色玻璃窗,眺望极远,看向在郁郁森林边缘处隐约显露出来一角的城市。
那座城不是别的,正是那座饱含荒唐罪恶的夜城。
修女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座城市许久,随后伸手打开身后的牧师讲台,熟练地从中取出一把兵器。
那是一支手柄很长形如镰刀般的斩斧,斧刃一端很宽薄,但闪烁着恐怖的寒光,另一端则是带着倒钩的微弯刀刃。而最值得注意的是,它的整个斧柄居然是一支刻画着华丽暗金色纹路的长管火枪,枪口正位于这柄斩斧的头部。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像是神明信徒所该把玩的武器,但当它被这位金发修女拿在手中时,却无论是谁都不会感到违和。
她缓缓走下教堂的阶梯,一手毫不费力地拎着那柄斩斧,一手优雅地提起自己染血的裙裾,走出教堂后缓缓回头,再次凝视向那座城市,沉默许久后,自言自语般开口:
“无知的主,若你并不存在,若你已抛弃这世界,那就让我——这个最忠诚也最愚蠢的信徒......”
“亲自清洗我所该清洗的罪恶、亲自抹除我所该抹除的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