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万万没想到田丰登这个大嘴巴,就这么藏不住话。
黄家就要三十条乌鳢,田丰登那张大嘴巴叭叭叭的,一会儿功夫就把金珠送了多少条乌鳢去,又卖了多少钱,全吐露了个干净。
气得金珠都想打田丰登一顿。
又害怕自己打错了好人,系统倒扣她积分,便只能暗自咬牙。
等把金珠送回家,田丰登才后知后觉:“金珠妹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金珠咬着腮帮子冷笑:“原来田大哥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呀?大哥还等什么呢?赶紧回家拿盆抓乌鳢去,你信不信,一会儿功夫,咱们全村的人都得在我家后头这条水渠里抓乌鳢?”
还真叫金珠说中了,田丰登赶车回家的路上,就看到好多村里人,疯了一样往水渠里涌。
他愣了会神,才也忙赶着大车回家拿大盆。
村里人都去抓乌鳢,金珠反倒不急了。
进门先问范远桥,中午吃了点啥。
“我去牛大伯家吃的,娘子,小妹,你们呢?”
“馄饨。”
金珠还在为乌鳢的事情生气,说话就硬邦邦的。
范远桥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连忙朝着玉珠使眼色。
玉珠摆摆手,叫他赶紧帮着归置东西。
牛大伯干活儿很利索,一上午的功夫,已经把草棚子搭起来了。
金珠踹了两脚,发现这草棚子还挺结实。
“牛大伯说,等明日过来帮咱们安锅,还有一件事,我得跟娘子商议商议。”
这还是范远桥头一回说要跟金珠商量事,金珠便停下手上的活计,专注地看着他。
范远桥反倒被看红了脸,搓着手,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急得金珠都想上手掐他一把:“你倒是说话呀,你要商议什么事?范远桥,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跟我说,你想去帮老沈家的人干活儿,我就打死你!”
范远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娘子,你怎么这么凶?从前你在闺阁中时,村里人都传言,说你温柔贤淑……”
“闭嘴!”
金珠一瞪眼,范远桥就闭上了嘴。
“快说,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议?”
范远桥嗫嚅着双唇,有些不大敢说。
金珠就越发着急了,本来想再吼范远桥的,小玉珠在一旁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喊了一句大姐。
“大姐,你干嘛对姐夫这么凶?咱们家里现在靠着姐夫赚钱吃饭呢,你能不能对姐夫好点儿?”
金珠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很凶吗?
瞅一眼范远桥那战战兢兢的样子,金珠也有些过意不去。
她好像对范远桥确实有点凶。
都怪这个打人系统给她的勇气,让她脑子里总充斥着大不了把人打一顿的想法。
小玉珠说得对,家里现在靠着范远桥吃饭呢,她得把范远桥供起来。
金珠便换上了一张笑脸:“相公,你要跟我商议什么事情呀?请相公快说呀。”
范远桥瞬间就惊恐地张大双眼:“娘子,你还是直呼我姓名吧,你忽然喊我相公,我总觉得你要打我。”
金珠忍不住便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犯贱!
“那你还等什么?快说呀!”
范远桥长舒一口气:“牛大伯说,看见咱们家院墙塌了,最近农闲,他也不想出去找活儿干,想帮咱们家把院墙垒起来,一个家没有院墙就不像是个家。”
“他说叫我跟娘子商议一番,他帮咱们家垒院墙,娘子不用管他吃喝,除去砖瓦这些料钱,总共给他两吊钱的工钱,他就用咱们家现在这些砖瓦垒院墙。”
“若是料不够了,再去买料,那料钱就得咱们掏钱了。”
金珠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下来。
“咱家现在手里正好有闲钱,就听牛大伯的,先把院墙垒起来,有了院墙,咱们出入也能安心一些。”
不算零碎的钱,家里现在还有银子五两半,铜钱一整吊,算下来,就是整六两。
花两吊钱的工钱,最多再花上半吊钱的料钱,能换来一个安心,还是值得的。
“你现在就去跟牛大伯说,这个事敲定了,”金珠从大荷包里掏出一整吊钱,交给范远桥,“先把这一吊钱给牛大伯,说工钱先给一半,剩下的,等院墙垒起来再给。”
这钱放在荷包里,怪沉的,金珠开始怀念电子支付了。
范远桥屁颠屁颠地去,又乐呵乐呵地回,进门就帮金珠归置米面粮油。
因现在家里的院墙还是塌的,虽然有了临时灶房,金珠还是不敢将这些东西都放在灶房里,就领着玉珠把范远桥睡的那半间房简单收拾了一下,把新添置的这些东西都归置在这半间房内。
这样一来,这半间房就更显逼仄了。
“跟牛大伯说好了吗?”
“说好了,”范远桥点点头,“牛大伯说,等大脚嫂子和招娣出殡后,就来干活儿。”
他挠了挠头,有些迷惑:“娘子,你卖乌鳢赚了多少钱?牛大伯方才说,村里人都说你卖乌鳢赚了一百多两银子,是真的吗?”
金珠的脸都黑了。
村里传话也太不靠谱了吧。
她要是靠着卖十几条鱼就能赚一百多两银子,还回这个小破院子干嘛,直接在城里买个房子住,不香吗?
“牛大伯和牛大娘也去抓乌鳢了,娘子,咱们要不要也去抓?”
金珠黑着脸摇头:“还抓什么呀,你翻了后墙去看看,咱家后头的水渠里还有容你下脚的地方吗?这么多人都去抓乌鳢,我寻思着乌鳢很快就灭绝了。”
范远桥不信邪,翻过去看了一眼,又很快翻了回来,一声不吭地坐在日头底下画棺材板。
日头那么大,他被晒得浑身冒汗。
金珠有些看不下去,喊他进来:“你不会等着日头不毒了再画?非要顶着毒日头,显得你多勤快似的,回头等你中了暑气,我还得花钱给你请大夫。”
范远桥没回头,闷闷地道:“画棺材板这种事情有讲究,尤其是镇双煞的棺材板,必须得在大日头底下画,这棺材板上的镇墓兽,才有灵气。”
金珠怔了怔:“你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