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叶采薇,晋中首富之女,哥哥高中之后,举家搬到京城随哥哥赴职。
我本以为日子会随着哥哥的官运亨通而好起来,可没想到,日子是好起来了,林家却被抄家了。
林家是我自幼的邻居,珍漓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林伯伯贪污受贿,数额巨大,以至于百姓民不聊生,被判了秋后问斩。
人做错了事,应该承担。
这是哥哥告诉我的,我的手无力地垂下,没人能救林家了吗。
珍漓才十二岁,她又能去哪呢。
好在,珍漓和赋之二人,一个进了宫当宫女,一个则因主动交了林伯父贪污的证据而被赦免。
我知道赋之心里一定不好受,可这是林伯父能为他最后做的打算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林伯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托了自己的儿女一把。
我求爹爹收留赋之,可爹爹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狠狠训斥了我,告诫我不许收留赋之,否则就会连累了哥哥。
我没办法,只能悄悄的接济赋之。
不过,我的行为很快就被哥哥发现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给赋之找了个宅子,让他继续读书,一直养着他,直到他科举前夕,那个秘密,被爹爹和哥哥捅破了。
我躲在书房外,听见爹爹暴怒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疯了,为了一个罪奴,你要忤逆我!”
哥哥不卑不亢的声音自内而外传来:“我这一辈子,非她不娶,父亲若是阻拦,就像当年对林伯父一般对我吧,这仕途,我不要也罢。”
我的心一惊,什么叫对林伯父那样,父亲和林伯父之间……
我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死死的咬着牙齿,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父亲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个逆子,你想气死我不成,林珍漓现在不过是个宫女,你处心积虑把她送到如妃那,不就是为了将来她能讨得如妃欢心,可以特赦出宫,你便是为了她不娶,我告诉你,你和她,早就是死对头了!”
哥哥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沉沉道:“不管珍漓会不会恨我,我只要她能出宫,我就还有一丝机会。”
哥哥和父亲又争吵了一会儿,大概就是为了哥哥和珍漓的事情,我悄悄的回了房间,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其实何止哥哥,我对赋之,亦有真情真意。
我的心中仿佛被一块石头压着,透不过气,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赋之。
赋之的别院离家里很近,我几乎是用跑过去的。
彼时,赋之正在院中看书,他见我来了合上了书,眼神中透露着欣喜之色。
我快步跑上前,飞奔向他,他突然承受着我向他跑来的力,几乎是一个趔趄,但还是伸手稳稳的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是那样炽热安稳,我把他埋在他的怀中,也同样的紧紧拥抱着他,可我却心乱如麻,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好的预感。
赋之拉开了我,把我放到身前,温柔地看着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你了……”
赋之低低一笑,他的笑声是那样好听,低沉而又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感。
说起来他比我还小一岁,但却比我成熟的多。
“待我科举完之后,若能取得功名,我马上就来娶你。”
“那如果不能呢?”
赋之愣了一下,我向来是一直无条件的鼓励他相信他,从来不会说这样泄气的话。
他握着我的手,眼神坚定而缱绻:“我一定考上。”
我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反握住了他的手,掩饰住了微微颤抖的手。
徽安三年,宫里传出消息,要在秋日里开启大齐新皇的第一轮选妃。
我彻底的慌了,哥哥如今是四品官员,这意味着我也会出现在选秀名单上。
我不想进宫,我也不想去选秀。
我去找赋之商议对策,却吃了个闭门羹。
“赋之,赋之,是我,是我啊!”
我的眉头紧紧皱起,跑回家中去找哥哥。
哥哥似乎早就猜到我会来,他坐在书房内,平静的喝着茶。
见我来了,他睨了我一眼:“你来了。”
我愣了一下:“赋之呢……”
“他走了。”
“走了?”
“他去学社准备科举了,小薇,科举在即,他不能一直陪着你的。”
“可……可赋之不会不同我说一声就走的……”
我的眼中含泪,好像是意识到有些东西我抓不住了,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
哥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赋之很聪明,这些年他一直在查,查当年……林家被抄家一案。”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即使心中早就有了一些猜想,或许当年林家一事和爹爹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我也不瞒你了,赋之临走之前来找过我一趟,他说这些年感谢我们对他的照顾,当年……当年的事……”
我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浑身发晕……
原来,当年,身为晋中首富的爹爹,威胁诱惑林伯父,林伯父这才酿成大祸。
林家被抄家,也是爹爹做的,当时爹爹查觉出京城派来的巡察使,对晋中的公账起了疑心。
恰好当时哥哥接到进京赴任的消息,地点生怕此事会影响到哥哥的仕途,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栽赃嫁祸到林伯父的身上,若不是因为此,林伯父也不会被判秋后问斩。
其实原来以林伯父的所作所为,顶多就是下大狱,不会要了命……
“那……赋之都知道了吗……”
“大概知道,但他没有证据。”
哥哥摇了摇头,我们都不知道赋之是如何发觉这些事的,总之,自那个夏天以后,我再没见到赋之。
直到宫里传来消息让我进宫选秀,我的世界好像变得一片灰暗。
我尝试过很多办法,我想让自己受伤皮肤上留下疤痕,这样或许就不会被选上了。
可爹爹派了几个丫鬟,一寸不离的跟着我,让我没法下手。
我也尝试让人去给赋之递消息。
那日,我的丫鬟翠玉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她说,赋之给我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