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纪氏楼下。
周琮脸冻成冰雕。
许枝俏别开视线,强忍着笑:“我走了。”
“许枝俏。”
“啊?”
“你改名吧。”
“什么名?”
“许天才,你真是个小天才。”
“......”
不等许枝俏下车,周琮上半身探到副驾,冷不丁扣住她腕。
等她回头,周琮长眸望住她:“下班,我来接你?”
他怕她还是不愿回七里公馆。
提到这个,许枝俏再次想起巫元霜。
“要不,”她踌躇,“我还是回我家好了,总不能让你因为我,阻止你自己的家人过来。”
周琮顿了会,试探着问:“你,愿不愿意...”跟巫元霜见一见。
猜出他想说什么,许枝俏迅速摇头,神情紧张:“我不要我不要。”
“......”周琮连忙捧住她脸,哄道,“不见不见,别怕啊,我说着玩的。”
许枝俏瞳孔灌入湿气:“我不要。”
周琮指腹蹭她下巴,声线不自觉地沙哑:“不要,是我的错,不怕不怕啊。”
女孩的脸那么小,惊惶失措地搭在他掌心,周琮一颗心都烂出了血。
上一代的恩怨,如同云烟,大家各自有了结局。
可唯有许枝俏,还沉浸在泥沼中无法自拔。
她是最无辜的。
这是周琮的错。
-
许枝俏还是跟周琮回了七里公馆。
只是她落下一点毛病。
不能听门铃响,也不能听敲门声。
门外有点风吹草动,她就如同炸毛的猫,瞬间躲进卧室,将房门从内锁住。
周琮着急又心疼,哄了她许多次,却丝毫不见效。
时间缓缓步入九月。
在许枝俏又一次被物业的门铃声惊到后,周琮把门铃拆了,电梯只允许他和许枝俏进出。
其他人过来前,必须先跟他联系,得到他的允许,再让许枝俏知情,才会放行。
九月中旬的某个晚上,不知哪家电器着火,滚滚浓烟从窗户飘出去,消防需要一个合适的位置进入。
当时许枝俏已经睡了。
事态紧急,物业来不及经过允许,用备用卡刷了电梯,领着消防过来,咚咚咚地敲响了门。
许枝俏被猝然惊醒。
她光脚下地,在黑暗中跑出门,恰好跟周琮撞上。
“没事啊...”周琮忙不迭哄她,“我去开门,看看怎么...”回事。
不等他说完,女孩炮弹似的,冲进他怀里,身体颤抖着抱住他。
敲门声更急了。
许枝俏惶惶抬头,忽然发现自己跑错了,她该躲进房间,而不是冲出来。
周琮用力抱了她一下:“应该是物业,我听见声音了,别怕。”
说着,他并未松开她,而是搂着她前行。
门打开,物业慌张说了来意。
怕他苛责,物业明显紧张:“事态紧急,来不及联系您...”
周琮没什么表情,拥着许枝俏后退,淡然:“请随意。”
消防们点头,快速进入屋内。
从始至终,许枝俏一直紧紧抱住他腰,半边脸埋进他怀里。
周琮抚她脑袋,一下又一下:“别怕,别人家着火了,很快就好。”
物业悄悄窥视。
面前的男人观感冷漠,住在七里公馆许多年,进出都带着矜贵的距离感,没有谁可以轻易接近。
眼下却温柔的要命。
生怕大点声,会惊吓到怀里的女孩。
火灭掉后,房间里回归安静。
周琮垂眼,耐心道:“该回去睡了。”
许枝俏没动。
周琮抿了下唇:“要我陪?”
还是没反应。
周琮缄默片刻,忽然弯腰,手臂从她膝弯穿过,轻轻松松横抱起身:“我陪你。”
他说的陪,就是字面上的陪。
许枝俏重新回到床上,周琮盘腿坐在地面,把被子扯到她肩,又将布偶塞她胸前,手掌有规律地拍她。
一下。
两下。
三下。
直到许枝俏慢慢睡着。
暗沉的室内,周琮动作渐停,指尖恋恋不舍地戳她脸蛋。
真有点,羡慕22岁的周琮。
湖心别墅那会,他每晚都抱着她睡。
27岁的周琮不敢啦。
他心底有了畏惧。
再不敢造次。
-
周琮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打算国庆节带许枝俏出去散散心。
用什么理由把她哄出去才最关键。
毕竟,他们两人不是能单独出去玩的关系。
华庆阳和甄创这两个工具人又上场了。
“南山?”华庆阳说,“那边有大片的枫树林,还可以划船,咱们去住几天。”
许枝俏兴致缺缺:“我怕水。”
“......”
甄创咳了咳:“北面滑雪场?可好玩了。”
许枝俏:“是那种可以包帅哥抱着自己滑的吗?”
甄创:“。”
他感受到了来自周琮的杀意。
华庆阳抓抓脑袋:“要体验热气球吗?”
许枝俏:“恐高。”
“妹妹!”甄创拍桌子,“你就说吧,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琮撂了个眼神。
看吧。
我就说她是故意的。
可会整人了。
甄创撇嘴,还不是你自己惯出来的。
你乐意,你受着。
许枝俏双手捧腮,终于笑了:“你们自己去玩吧,有个股东的儿子结婚,我要代表我哥哥去参加。”
华庆阳灵机一动:“婚礼在哪儿啊?”
许枝俏:“隔壁市,他们家里长辈规矩重,办的是老派婚礼,要进祠堂拜祖宗,所以婚礼是在乡下。”
“那好啊,”华庆阳说,“隔壁蜜桔熟了,哥哥在那边有农庄,咱们去住几天,也不耽误你参加婚礼,怎么样。”
甄创点头:“把妞妞带上,我把你嫂子也带着。”
这么多人一起,许枝俏思考了下,点头答应。
周琮提到半空的心放了回去。
甄创没眼看:“有些人,在外面坏得很。”
华庆阳一唱一和:“在家乖的让人不敢看。”
许枝俏:“谁?”
周琮:“他们自己。”
“为什么?”
周琮冷笑:“你甄创哥因为前女友的事,才被他爸揍了一顿,在家连气都不敢喘。”
甄创:“。”
周琮眼风一转,停在华庆阳身上:“你庆阳哥,就更搞笑了。”
华庆阳恼了:“我劝你好好说!”
许枝俏:“我要听。”
华庆阳:“......”
“哦,不是大事,”周琮欠欠的语调,“他在家多吃了半碗饭,他妈让他去院子里跪了一夜。”
许枝俏恍然大悟:“庆阳哥,你的碗,是像猪槽一样大吗?”
华庆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