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元霜去睡午觉了。
许枝俏帮她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去了厨房。
阿姨不在,只有周琮一个人,背朝着门,似乎是在包小馄饨。
许枝俏幽灵一样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腰,脸蛋埋进他衣服。
周琮身形顿了顿,脑袋稍撇,用眼尾睇她:“撒娇也不行,我最大的限度,就是帮你收下它。”
他还在惦记那条珍珠手链的事。
许枝俏脸在他后背磨来蹭去,一声不吭。
周琮两只手都沾满了面粉,只能用手臂把她圈进怀里,下巴贴在她发顶:“别闹,给你包个小元宝,行不?”
这姑娘是个钱耙子,小元宝她一定喜欢。
“周琮。”她闷闷唤道。
“嗯。”
许枝俏:“你别怕。”
“...怕什么?”
许枝俏:“珍珠。”
“......”
“我不会这样了,”许枝俏在他怀里抬头,眼睛半弯,“其实那时我不用这招,你也很快就会送我回家的,对吗?”
这个话题周琮不想谈。
是他心里的刺。
男人情绪不明,手上动作很快,一个接一个地包着馄饨,就好似在靠这个逃避什么。
许枝俏嘟唇:“我想起来了。”
有天晚上,她做了噩梦,求周琮放她回家。
周琮答应她了。
说等她身体养好一些,他就送她回家。
结果许枝俏醒来就忘了。
又或者说,那时的她,不相信这话,她认为周琮是在敷衍,是在搪塞。
24岁的许枝俏,似乎比19岁的她更理智了些。
看待事情的角度,能够更客观一些。
至少,能够还给23岁的周琮一些迟到的公平。
他会送她回家。
他在妥协了。
许枝俏踮脚,环他脖颈,把他拉到跟自己齐平:“你看着我。”
周琮不愿看,回避她的视线。
“周琮!”许枝俏急了,跺脚。
男人唇角抿成直线,胸膛深深浅浅地起伏,努力控制那些伤痛的情绪。
湖心别墅的事是他做的。
现在害怕面对的,也是他。
许枝俏腮帮子渐渐鼓了起来,两只手掰住他削瘦的脸,让他必须看着自己。
“你会送我回家的。”她强调。
周琮望见她水润瞳孔中的自己,嘴硬:“别做梦。”
许枝俏用手心拍他脸:“那时候不想理你,我应该打你一顿,命令你送我回,你一定会听话的。”
“......”周琮不想说她猜对了,他一身反骨,“我贱吗?”
许枝俏看着他,点头。
周琮哽住。
“好了哦,”许枝俏捏他耳朵,“下次别骂自己了。”
“......”
男人腰背还矮着,许枝俏下巴搭到他宽肩,贴着他侧脸:“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故意伤害自己,你信我,你别怕。”
她已经找到了跟周琮相处的方式。
不会再用伤害自己,去逼他放弃和妥协。
周琮呼吸渐急,一条手臂揽住她腰,将她往上托:“那你愿不愿意,陪我回湖心岛?”
她愿意,就证明她真的原谅他了。
她若是不愿,说明她还有阴影。
“有阴影的是你,”许枝俏咕哝,“扔进湖里的项链都跟你要回来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有——”
说到这,她牙齿咬他脸颊皮肉:“以后这岛归我,我要去湖边钓鱼。”
周琮嘶了声,沾着面粉的手不管不顾捏她下巴:“给你给你,还想要什么,一块说了。”
许枝俏眉眼一弯:“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去。”
“......”周琮臭脸,“你不带我啊?”
“那里到处都是你的罪证,”许枝俏念他,“你还敢去。”
周琮肩膀一塌,歪头去寻她唇:“不跟你分开。”
这几年的空洞,他要许许多多的陪伴才可能填满。
这男人特别爱亲她,许枝俏躲不开,老实地配合着让他亲了会,直到氧气被掠夺干净,才喘息着捶他。
“秀秀要结婚了,”她调子不自觉的嗲,“带你去参加婚礼。”
周琮漆眸蒙着色气,人也变得欲:“不怕我丢你脸了?”
“......”许枝俏烦他,“你自己没数吗?”
当年不愿带他,是丢不丢脸的问题吗?
周琮喉咙里忽然冷哼:“是,边向晨可以去。”
“......”
不想还好,一想更酸,周琮阴阳怪气:“哦,还有唐学林~”
许枝俏撇嘴。
提到唐学林,周琮酸的脸都变了,用手臂把她推开:“远点。”
“干嘛?”
“自己去外面吃...糖吧!”
许枝俏转身就走。
周琮匪夷所思:“你不哄我?”
许枝俏:“我要吃糖。”
“你都要跟他在一块了,”周琮憋屈,“还不许我提?”
许枝俏:“又怎样。”
周琮火大:“你是我的!”
“写你名儿了?”
“......”
“别说那时候咱俩没关系,”许枝俏理直气壮,“就是交往了也能分,结婚了也能离,你别现在犯毛病,我不惯你。”
他再敢像以前那样,各种算计她,给她使绊子,用强硬蛮横的手段,许枝俏就打烂他脸。
周琮噎得厉害,又委屈:“你不要我,我都打算孤独终老了,你在那边左挑右选,连哄我一句都不愿。”
“不哄,”许枝俏板着小脸,“包馄饨吧你。”
“......”
周琮窝窝囊囊地闭嘴,随手掐起一块面团,拧了一只胖胖的小老鼠出来。
他要把这只面老鼠煮熟,喂给许枝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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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昭平离开,两人直接去了晋东,赶在曲秀秀结婚当日到场。
许枝俏的手腕上戴着那条小熊珍珠手链,周琮恼火,拗不过她,又因为拿面老鼠吓她,被巫元霜一顿训斥。
最终许枝俏大方宽容地提道,要戴这条手链,否则不原谅他。
周琮心不甘、情不愿,看着碍眼,扯着她袖口盖住手链,时不时就一惊一乍,检查下手链还在不在。
总怕会被她吞进肚子里。
几次下来,许枝俏烦了,干脆把手链套他腕上:“你戴,我看。”
周琮也不嫌珍珠手链秀气,开始整理她头发和衣服,又从包里拿出口红,帮她补了一层。
许枝俏默了默:“要说你没谈过恋爱,鬼都不信。”
“除了工作,我没什么爱好,”周琮眼帘垂着,“就研究点怎么伺候我女朋友的招,不行?犯法?”
许枝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