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两人的?”
“几天前,朝廷任命你们的文书就贴在将军府的墙上,还附有你们的头像。我刚才多瞅了几眼,觉得有点神似,便斗胆回来问了一句。没想到真是两位长官。”
“原来如此。阎副军头,请问永宁城该怎么走?”
“我给两位长官带路吧……苏云尧,你过来下。”
阎天安喊来一名军士,让他领着队伍继续巡逻,自己则领着傅星峰、刘志天前去永宁城。
“袁将军在城里吗?”
“哦,将军他前几天就离开永宁,去别处视察军务了。”
“你知道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个,卑职就不太清楚。”
三人边走边聊。
阎天安很热情地把兆西军区和永宁城的情况向两人介绍了个大概。
骑了一个小时的马,三人进入了城内。
刘志天好奇四处观望,打量着这座城市。
街上行人不多,大多是匆忙赶路,连交头接耳的都少见,倒是巡逻的军士很常见。
在几处建筑面前,还看到大量的持刀背弓的守卫。
作为军管城市,永宁的商业氛围明显稀疏了许多。
刘志天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
直到接近市中心,刘志天看见了两家酒肆,才放心下来。而且,看上去酒酿的不错,两家店门口都人来人往的。
刚才,他还担心,这座沉静的城市,连娱乐的场所都没有。
一会,阎天安轻车熟路,领着两人走进将军府的参谋处,办理了报到手续。
办完手续后,一名叫做蒋万家的小参谋,又领着两人,来到一处宅院。
这就是兆西军区给两人安排的住所。
院子中间有两间正屋。两人刚好一人一间。正屋左边还有连排的几间横屋。
让傅星峰、刘志天没想到的是,军区还给他们各自安排了一名仆人,供两人驱使。
蒋万家知道两人刚入职,便笑嘻嘻地解释。
按照帝国的规定,副兵马使以上军官就可以给予安排仆人,兵马使额外加了马车和专职马夫,三品都虞侯开始有专门的护卫,二品都虞侯加配秘书官和传令官。到了一品都虞侯以上,就拥有自己的小块领地。
听完蒋万家的介绍,看着自己住所里家具齐全,傅星峰、刘志天不禁相视了一眼。这种身份上的巨大转变,不禁让两人心里感慨良多。
要知道,他们以前一个是罪人之子,一个是贱民,按规定连客栈都不能入住。
出行时极为不便,只能找个无人的角落,凑合一晚。当然,如意客栈、千度堂的客栈是可以住的。这两家组织素来不理睬朝廷的规定。
有了住所,傅星峰、刘志天便各自安顿下来,歇歇脚。蒋万家也辞别两人,离开了。
一会,傅星峰就听见门外响起刘志天那熟悉的脚步声,便把手中的雕刀和木像收起来,放入桌子下面的抽屉里。
在集训的那几个月时间里,傅星峰受到刘志天的影响,也喜欢上了雕刻木像。
起初,他只是想在闲暇时找点事做,后来就慢慢养成了习惯。
同样,傅星峰也不想别人知道,自己雕刻的是谁。
刘志天的做法是在雕上一层面纱,让木像中的女子朦胧起来,看不清其面容。而傅星峰没有他这么高超的技艺,便只好藏起来。
“梆梆梆。”
“进来吧,门没锁。”
“吱”一声,刘志天拎着一坛酒和一盘花生,走了进来。
“来,尝一尝当地的酒——永宁浑酒。我刚到街上买的。”
“可我们还没见到袁将军,就先喝起酒来,不太合适吧?”
傅星峰想起多年不见的义兄,心中犹豫起来。
“这都月上柳梢头了。今晚,袁将军应该不会回来了。再说了,军中非战时不禁酒。我们小酌几杯,无伤大雅。”
刘志天边说,边拿来碗,把酒倒上。
这里的酒很有特色,呈米糊状,浑浊黄稠。
傅星峰闻到酒香,食指大动,便听劝,端起碗和刘志天轻轻一碰,喝了起来。
“对了,听说你和袁将军是义兄弟。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是沈离寒告诉我的。”
傅星峰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
“这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和袁将军两家人同时被贬为罪民,流放蛮南。恰好,我母亲和袁将军母亲是闺蜜。两家人便居住在同一个地方,常有走动。
那时候,我便和袁将军以义兄、义弟相称。在蛮南的那段时间,袁将军常常教我修炼斗气和武技。当时我身上所学,一半来自家传,一半来自袁将军所授。”
“明白,你们是亦师亦友。”
“正是。”
“被贬?这么说,你父亲也曾是朝廷高官。”
“没错。我爷爷曾是首席国相,我父亲曾是刑部少司寇。”
“啊!”
“先别啊了。唉,可惜,我十二岁那年,爷爷去逝了。就在当年九月,当时的皇太子外出,到渔阳围猎。第二天晚上突然因病暴毙。其身边二十三岁的皇太孙雷吉诺德也离奇失踪。这件大事,你应该知道吧?”
傅星峰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下来。
“举国上下,谁人不知?”
刘志天想起往事,悠悠地吐了一口气,和傅星峰又碰了一下碗。
傅星峰口中所说的,叫做“渔阳之变”,是天骄帝国史上一次令世人震惊的事件。
世人当时都猜测,皇太子父子多半是遭到垂诞皇位的人暗算了。但究竟谁是幕后主谋,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也可能,当局者谜。
皇太子和皇太孙一死一失踪,而当时的天永皇帝年迈多病,已经无法正常主持朝政。
这就让朝臣们的心骚动起来。大家纷纷站队,簇拥当时最有实力的两个皇子——郑王和杞王竞争帝位,形成旗帜鲜明的两大派系。
傅星峰想起往事,眼睛不禁湿润了。
刘志天看傅星峰表情,便猜到他父亲当年被贬的原因。
“所以,你父亲当时选择站在杞王这边?”
“是。后来,现在的,的那位上台后,便开始清算杞王一党。没多久,我父亲被以结党营私之罪,被贬出京。
再后来,我父亲染上瘴疠,长眠于蛮南之地。三个月后,我母亲相思成疾,也……”
讲到这里,傅星峰心情澎湃,哽咽起来。
许久,他平静下来,继续说道:“临终前,母亲将我托付给袁将军的母亲养育。几个月后,袁将军的父亲得到平反,官复原职。全家迁回帝都。
我因为是罪人身份,便离开他们,浪迹天涯。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袁将军了。我和袁将军的这段过往鲜为人知,还望刘兄勿外传。”
“这个请放心。”
傅星峰说出尘封多年的话,长舒了一口气,心里轻松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第一次把心房里的灰尘清扫干净。
“我的来历说完了。刘兄,你的呢?”
“我?我就没什么好说的。我父亲曾是宫廷的一名侍卫长。不过,在我十岁左右时,他,他突然潜逃了。咳,这是官府的说法。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和母亲的身份变成贱民。后来,托,托府中的关系,我娘在李照雪公主府中洗衣。”
刘志天说一半留一半,故作轻松状。他父亲的失踪其实也和“渔阳之变”有关。只是他说不清其中细节,也不愿意说出父亲的丑事,便隐去不提。
“那你也在公主府中干活吗?”
“我比较幸运。因为在魔法方面有天赋,被公主府聘用为魔法技师,制造一些魔法卷轴和药水。工作比较轻松,平时可以抽空去猎点魔兽,当做副业。”
“像82年的爱情药水这种,你可以炼制出来吗?”
“这个不行,我只能炼制简单一些的药水。”
就在此刻,院子外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还有谁来?两人不禁一愣。
等他们起身走出去时,院子的大门已经打开。一名仆人领着一名传令兵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