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枕月看着那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她就如那不准夫君上床睡觉的恶妇,可是她未婚啊!
这时她才想起,家里所有长辈,都在装聋作哑,好似府中无事,各自安好。
就无一人担心她的闺誉。
再这般下去,她又如何能嫁给宋迟?
若是嫁给这个无赖,自己的将军梦铁定要破灭了。
她抓住对方的衣襟,就把他破门扔了出去。
直到凉风吹得她打了一哆嗦,才恍然门又被砸坏了。
床坏了,门又坏了,她觉得自己都要疯癫了。
她狠狠踹了一脚那坏了的床板,郁闷到了极点。
“混账东西!若是再来,老娘定要打断你的腿。”
萧煜拍了拍屁股,从那破了个洞的门里钻了进来,眼看床要塌了,连忙扯出沈枕月。
人将将出来,‘轰’一声,整个床倒在了背后。
沈枕月傻眼了,这床算是彻底寿终正寝。
萧煜见机行事,抢了被子,在地上打了一个地铺。
沈枕月火气冲天,用力踹下去,气焰嚣张道:“我让你睡,让你睡......”
我没得睡,你也别想睡。
幸好萧煜从小喜欢沈枕月,知晓她武艺高强,自个儿也不能落后,于是勤加练习,也是身手不凡。
他裹着被子,嗅着被子上的清香,满屋子滚,硬是没被踢到一下。
他笑得得意,低声下气哄道:“小白白,你就消消气,万一把屋顶掀翻了,到时咱俩得露天下作伴了。”
沈枕月抬头张望了一眼房顶,觉得他这话还真是在理。
若是房顶被她折腾没了,大半夜的,她还能去往何处?
闹了一宿,只浅浅睡了一两个时辰,确实累得慌,也就停止闹腾了。
她从柜子里又扯出一床被子,铺在墙角。
试了试,有些硬,不如床上舒坦,但想着以后行军打仗,可能连被子都没有,也就无所谓了。
她倒地就睡了过去。
待她呼吸均匀,萧煜估摸着她已睡熟,他又悄悄挪到了她的身旁。
看着并列的脑袋,他咧开嘴笑,这算不算同床共枕了?
这厢,宋迟心情愉悦地回府,就拉着妻子往老夫人贺氏的福安堂而去。
凑巧,全府的老老少少都齐聚在福安堂说笑。
今日之事,全城传得风风雨雨。
儿子媳妇又久久未归,听说儿媳妇还掉进了湖中,大夫人张氏本就有些担忧。
但是见贺氏老神在在,胸有成足,心稍稍放松,与他们在此处说话,一方面等待两孩子归家。
宋迟牵着许南兮的手进来时,成了全场的焦点。
安哥儿立刻从座上蹦了起来,热情道:“三婶,坐我这里。”
那他就可坐在三婶怀里了。
平哥儿瞥了他一眼,颇为看不起他那谄媚样,“马屁精!”
众人轻笑出声。
许南兮抽出手,从容地向两位长辈行礼问安。
之后,顺势坐下,正想把安哥儿往膝上按下。
宋迟伸出手,把安哥儿拎得远远的。
“坏三叔,臭三叔,不许我与三婶亲近。”安哥儿不满道。
大夫人张氏张开双手,笑道:“安哥儿,祖母抱你。”
安哥儿没法子,只得悻悻坐到祖母的怀里。
宋迟看着安哥儿,严肃道:“你三婶怀有身孕,你远着些。”
万一冲撞了,那可不得了。
张氏眼睛一亮,侧身去看媳妇,惊喜道:“这么快就有了?”
她还以为要再过一段时日才会有好消息传来。
许南兮唇角勾起一抹弧线,颔首道:“快三个月了。”
这着实惊了所有人一跳。
张氏满心欢喜,眉眼都舒张开来,“竟这么大了?”
又猛然想起,这两夫妻最近都还在搞天搞地,没有节制,“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
宋迟得意道:“不用了,今儿已瞧过大夫。这孩子皮实着呢,就是掉进水里,也无大碍。”
不愧是自家儿子,自是了不得。
话音刚落,连老夫人都被唬了一跳,“今日还真掉进了水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宋迟只得复述了一遍今日湖心亭发生之事。
张氏听完,念了一声佛号,庆幸不已,笑道:“这小子还真是壮实!”
若是平常妇人,就是轻轻拌一下,都会流产了。
往日儿子还日日痴缠媳妇,肚子竟还安然无恙,也是奇迹。
琳姐儿拍手道:“待弟弟出生,我们可带他到处玩,也可给他买些好吃的。”
郑氏点了点女儿的额角,笑道:“自己贪吃,还以弟弟为借口。他小,哪吃得了这些。”
安哥儿似乎把她的话听到心里去,疑惑道:“那他吃什么?”
平哥儿高举着手,兴奋道:“笨蛋!当然是喝母乳长大了。”
安哥儿闻言,不由泄气,这个他是真没办法。
他不由沮丧道:“那等他大些,我教他练武。”
他以为人人都似他一样,都想横霸武林,天下无敌。
平哥儿挺了挺胸膛,他身板又长大不小,都有男子汉的样了,鄙视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当人师傅。要教也是我教。”
安哥儿一副泫然欲泣。
许南兮不忍他伤心失望,笑道:“安哥儿还小呢。待他大些,定比你都厉害。甚至还可当你师傅呢。”
安哥儿听三婶如此夸他,仰脸道:“三婶,我以后更加勤奋,定要超过兄长。”
许南兮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志气,三婶信你,定是可以超过平哥儿。”
同时还不忘告诫平哥儿,“平哥儿可要努力了,到时被安哥儿比了下去,那就没脸了。”
有竞争,才会有奋起。
平哥儿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若有所思,郑重对众人点了点头。
“今日你的风流韵事,传得满城上下,到底是何事?”
张氏捏了捏眉心,对这个不着调的儿子,实在头疼。
宋迟嘴角抽抽,心虚地瞟了一眼妻子道:“什么风流韵事,娘,你别冤枉我。”
觑了觑妻子,似没听见,小口抿着茶盏里的茶水。
他又接着道:“是表妹溺水,我扶了她一把,结果她抱着我不放。”
张氏气不打一处来,手就挥到他的背上,‘啪’的一声,声音清脆。
几个小的吓得缩了缩脖子。
她尚不解气,道:“叫你去扶!平时那般机灵,何时变得痴傻?你不会告知她兄长吗?”
“大家都在传,你毁了表妹的名声,要你娶她过门。”张氏觉得对不住南兮,瞥了她一眼。
“嗯。”宋迟早已同许南兮通过气,但还是心虚道:“镇国公府也逼我娶她。”
虽有心理准备,但是许南兮脸色还是煞白,眼泪没控制住就涌出眼眶。
她拒绝道:“我不同意。有她没我。”
说罢,捂着嘴往春庭院跑。
张氏见此,更来气,把安哥儿放稳,操起笤帚,动起手,“我让你多手,没一日不让我操心,都娶妻生子的人了,还生出事端来恶心我......”
张氏连珠炮似的,毫不心软,满院子追着逆子跑。
“娘,娘,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还追着我打,我不丢人啊?”
“丢人事小!妻离子散才事大。”张氏边打边数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