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是许初禾从尚书府带到东宫的贴身侍女,许初禾之前与顾佑安见过几次,相处也算融洽,为避人耳目,许初禾从不在私底下,与那些她要想拉近关系的皇子见面。
对外也只称她为许小姐,她参加的诗会也都是为了向众皇子引荐人才的宴会,参加诗会的人,不止有皇子还有许多家世不俗的世家公子,也有许多家世不一的世家千金。
也算是变相的相看宴会,参加之人都会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大皇子倒是时常出现在许初禾跟前,不过他王府中早已有王妃和两位侧妃,也有不少孩子。
许初禾对他没起任何心思,不过也担忧他可能登上皇位,也没有得罪他,许初禾唯二花费心思的便是顾佑安和顾起时,只是没想到顾皇居然为她和顾佑安赐婚了。
这下,她只能是顾佑安的太子妃了...她与顾佑安变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顾佑安的夺嫡之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届时被清算的不止顾佑安东宫所有人。
还有他身后的拥护者们,成王败寇...如果顾佑安败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许初禾劝说自己接受赐婚的事实,也做好了与顾佑安共同担任职责的准备,谁又能想到,昨晚的新婚之夜,顾佑安一句‘安置吧’,两人便真的和衣而睡了...
按理说,昨夜是许初禾与顾佑安的新婚夜,顾佑安哪怕只是看重尚书府的背景,也不会如此轻视她!
更何况,顾佑安在掀开红盖头的时候,就看清了她的面容,也知晓了她是谁,可许初禾只看到了顾佑安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和不解,顾佑安为何会如此惊讶?!
难道他在顾皇下旨赐婚的时候,就已经知晓新娘是何模样了?!许初禾尖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神情恍惚的看着铜镜里面模糊的身影。
芙蓉替许初禾梳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小心安慰情绪不对的许初禾。
“娘娘怎么会这么想呢?昨日娘娘大婚和太子妃的册封典礼共同举行,想必太子殿下定是担忧娘娘的身体吃不消。”
许初禾从镜中抬起头,脸上带着动人的笑容,“对啊,你说的对,本宫可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哪怕太子爷不喜欢本宫,本宫的地位也无人可撼动。”
许初禾带着芙蓉往外走的时候,刚刚好遇上顾佑安派来的宫女,宫女行着标准的宫礼,“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安好,太子殿下派奴婢请娘娘前往章华宫。”
章华宫是顾佑安的书房,知晓许初禾初入东宫,对东宫不甚熟悉,宫女站在许初禾侧前方带着她走至章华宫。
在章华宫等着许初禾一起去向顾皇和皇后,贤妃请安的顾佑安,脸色难堪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侍卫,“孤让你去查清楚,当日的那名女子是哪家小姐,你便是这般办事的?!”
顾佑安愤怒的将案桌上的诗集扔到地上,他原以为自己终于能够迎娶,自长安寺有过一面之缘,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了,结果根本就不是她!
南烛跪在地上,一板一眼出声,“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南烛确实查到了那名女子回了尚书府,也查到了她是许尚书的女儿。
尚书府确实有一千金,许晚辞的存在实在过于隐秘,若非用心打探,只会如同南烛一般,认为尚书府只有一个嫡长女。
顾佑安请求顾皇赐婚的时候,说的便是请顾皇为他和尚书府的千金赐婚,不用说当时许晚辞被尚书府众人认为,已经‘离世’。
就算她没出事,尚书府的人也不会想到顾佑安请旨的人是许晚辞,所以无论如何,顾佑安都不可能如愿迎娶许晚辞的。
“自行下去领罚二十大板。”
“是!”
南烛退下后,顾佑安看着呈在案桌上的资料,上面明明确确写着许尚书有一庶女,于一月前葬身火海,顾佑安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宁愿接受自己找错人。
也不愿意接受,当日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殒了...?,顾佑安茫然若失的背靠椅子上,浑身仿佛卸了力气一般,整个人散发着悲哀的气息。
哪里还能看出来,此人是昨日意气风发的新郎呢?!许初禾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模样,遮掩住眼底不满的神情。
仪态万千的向顾佑安行礼问好,“妾身见过殿下,殿下安好。”,女子优雅大气的声音,将顾佑安从神思不清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难耐的捏紧眉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至许初禾身前,沉声开口,“太子妃免礼,既然太子妃到了,我们也该去向父皇和母后请安了。”
许初禾就这么看着顾佑安在她身旁站定,眉间依稀可见的烦闷,道不清的愁绪,往日她见过的顾佑安可不是现在这副,失去了心上人的颓废模样。
反而周身围绕的全是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洒脱,如今恍若换了一个人一般。在许初禾失神的时候,顾起时看到许初禾这副神思不属的样子,眉头高高皱起。
“太子妃不出声,是对孤有何不满吗?”
顾佑安的质问声将发呆的许初禾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急忙福了福身,“殿下息怒,妾身方才不过是在想,如何能让殿下开心起来。”
“不是有意忽视殿下的...”许初禾刻意放软声线,听上去就是让人心生好感,不忍冲她发火的娇软语气。
不过很可惜,她面对的是顾佑安这个自幼在皇宫中长大的太子,许初禾这点道行,根本不够他看的,一眼便看出来了,许初禾在撒谎。
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了几句,“孤的事情不劳太子妃费心了,太子妃切记,在向长辈请安时,不可如同方才那般。”
“殿下教训的是,妾身定当谨记殿下的嘱咐。”许初禾也反应过来了,这里是皇宫,不再是那个所有人都围着她转的尚书府了。